--------
一片荒芜的石林边缘。
洛灿背靠着一块冰冷巨岩,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火辣辣的痛感。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因长时间的脱水和灵力严重透支而干裂出血。
连夜不休的亡命奔逃,不仅榨干了他经脉中最后一丝灵力,连那瓶小心稀释使用的百年石髓灵乳,也已然见底。储物袋中,只剩下最后一瓶未曾稀释的百年灵乳,那是他最后的依仗。
他怀中的阿羽,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不知是昏睡还是失去了清醒的力气,脏兮兮的小手却依旧死死抓着他的衣襟,即便在无意识中,那单薄的身躯仍在微微颤抖。银璃被他小心地安置在阿羽的臂弯里,依旧沉睡着,气息虽然微弱,但总算平稳了一些。
他的神识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死死锁定着身后百丈之外那片区域的动静。
五道气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依旧紧追不舍!
正是那两名最初追杀他的邪修,以及后来被传讯符引来的三名散修。这五人修为参差不齐,从炼气六层到八层不等,单个拎出来,洛灿凭借诸多手段或许并不畏惧,但此刻他们联合起来,又是在这相对开阔、难以彻底隐藏行迹的荒野,给已是强弩之末的洛灿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他们同样显露出疲态,呼吸粗重,但眼中的贪婪与杀意却比之前更加炽烈。尤其是那名修为最高的炼气八层邪修,眼见洛灿的遁光速度明显迟缓下来,脸上不禁掠过一丝喜色,嘶哑着声音鼓动道,“兄弟们,加把劲!这小子快油尽灯枯了!宰了他,他身上的宝贝,足够我们逍遥快活好一阵子!”
洛灿眼神冰冷,不见波澜,心中却已转过无数念头。他很清楚,再这样一味逃窜下去,等到最后一瓶灵乳也耗尽,等待他的就只有力竭被擒的下场。
必须想办法摆脱,或者……冒险一搏,解决掉这些附骨之蛆!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周围这片遍布嶙峋怪石、沟壑纵横的石林。此地石柱林立,形态各异,形成了天然的迷宫,视野严重受阻。
“只能如此了……” 洛灿把心一横,不再沿着直线奔逃,身形猛地一折,如同灵巧的猿猴,倏然蹿入石林深处,专挑那些狭窄曲折、光影斑驳、易于隐藏身形气息的路径行进。
他一边竭力维持着速度疾驰,一边分出一缕微弱的神识,从储物袋中取出几面得自之前缴获的、品质低的阵旗。这些阵旗甚至连一阶都算不上,根本无法布设出有效的禁制,但他看也不看,只是勉强灌注一丝微乎其微的灵力激活后,便随手抛在途经的几个关键岔路口。
这些阵旗散发出的微弱且杂乱的灵力波动,虽无实际困敌之效,却足以在短时间内干扰后方追兵那同样疲惫的神识判断,让他们难以立刻分辨出自己选择的准确路径。
果然,后方紧追的五道气息明显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与混乱,隐隐传来几声气急败坏的低声咒骂。
洛灿利用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稍纵即逝的喘息之机,不顾经脉传来的阵阵刺痛,全力催动早已运转滞涩的轻身术,将速度强行提升,向着石林更深处、那片巨石更为密集、阴影更加浓重的区域亡命冲去。
晨光艰难地穿透稀薄的云层,吝啬地洒落在这片死寂的荒原石林上,非但没能带来丝毫暖意,反而将那些奇形怪状的巨石投下更多更长、更显诡谲的阴影,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的危险与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