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纷杂间,腰间的内门弟子令牌忽地传来一阵微热。一道细微却清晰的传音直接在她识海中响起,正是凌霄子长老那温和而略带急迫的声音,“夏璇,救援队伍即刻出发!速至外门云梭台汇合!你熟悉大夏情况,需随行引路!”
夏璇心神一震,立刻收功起身,眸中闪过一丝决然。她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袍,将必要之物收入储物袋,未有丝毫迟疑,便推门而出,化作一道清灵流光,直奔外门云梭台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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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潮湿的通铺房内,空气混浊,弥漫着一股交织气息。数十名杂役弟子挤在此处,各自占据着狭窄的铺位。
洛灿拿着那枚灰色的身份玉符,默默走向分派给自己的那个靠墙角落的铺位。他左臂空荡的袖管垂下,面色略显苍白,但眼神却平静无波。
“喂,新来的独臂小子!”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壮汉从对面铺位上站起身,抱着胳膊,斜眼打量着洛灿,语气不善,“懂不懂这里的规矩?新人来了,得先给疤爷我孝敬点东西,懂吗?”
旁边几个同样面带痞气的杂役弟子发出几声哄笑,饶有兴致地等着看热闹。其余人则低头不语,冷眼旁观,在这底层挣扎之地,欺压新来者几乎是常态。
洛灿脚步未停,仿佛未曾听闻,径直走向自己的铺位。
疤脸壮汉见自己被无视,顿觉面上无光,恼羞成怒。他狞笑一声,带着两个跟班跨步上前,拦在洛灿面前,伸手便要去推搡洛灿的肩膀,“小子,疤爷跟你说话,你耳朵聋了?!”
一道暗金色的影迹倏然闪过!快得只余残影!
并非利刃出鞘,只是那柄以粗布包裹的金焰刀,连带着刀鞘,如同蛰伏的毒蛇骤然弹起,精准无比地抽打在疤脸的手腕之上!
“呃啊!”疤脸发出一声痛呼,猛地缩回手,只见手腕处已是一片红肿,火辣辣的疼痛钻心。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洛灿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疤脸因疼痛和惊怒而扭曲的脸上,那眼神幽深,不见波澜,却透着一股子让人心底发寒的冷意。他没有理会捂着手腕的疤脸,视线缓缓扫过屋内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才落回疤脸身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住这里。别来惹我。”
没有多余的狠话,没有虚张的声势,只有一句简单的告知,和一个干脆利落的动作。
然而,那瞬间展现出的果决与狠厉,却让所有旁观者心头一凛。这个看似残废、沉默寡言的新人,绝非善茬!那眼神深处的东西,他们只在一些真正经历过生死搏杀的人身上见过。
疤脸脸色阵青阵白,手腕的剧痛和周围那些变得微妙的目光让他下不来台。他想发作,找回场子,可对上洛灿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情绪起伏的眼睛,一股莫名的寒意竟从心底升起,竟让他一时不敢妄动。
“行…行!你小子有种!咱们走着瞧!”疤脸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场面话,捂着手腕,悻悻地退回了自己的铺位。他那两个跟班互相看了看,也讪讪地退开,不敢再上前。
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但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人轻易来触这个独臂新人的霉头。
洛灿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将那个灰扑扑的、略显寒酸的布包放在自己靠墙的铺位上。他细致地解开包裹着金焰刀的粗布,将那柄暗沉的长刀放在身侧触手可及之处。
然后,他盘膝坐下,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取出那枚记载着宗门法门的玉简,贴在额头,却没有立刻沉浸其中。
他闭上双眼,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那污秽的暗红气息如毒蛇般缠绕,侵蚀自身灵根的景象,以及凌霄子长老关于神魂深处那道灼痕隐患的沉重告诫。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黑石谷这还算浓郁的灵气涌入肺腑,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