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瘦执事漠然确认。
验令石光幕随之跳动:
腐尸虫完整甲壳(五十枚)—— 五点
当前贡献点:五点
洛灿毫不犹豫,换取了一瓶金疮药。
洛灿小心翼翼地将其涂抹在崩裂最甚、仍在渗血的伤口,以及血肉模糊的右拳上。熟悉的刺痛与麻木的清凉感相继传来,总算让一些血口暂时凝住,右拳那钻心的疼痛也似乎减轻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做完这一切,洛灿只觉浑身力气都已抽空。他看向那枯瘦执事,声音因干渴而越发沙哑,“石屋区…如何走?‘占地费’…每日多少?”
枯瘦执事死水般的眼珠微转,极其缓慢地指向贡献阁拱门右侧,一条更显幽深、隐约有微弱气流拂动的通道,“沿此路…直行,见火光处便是。一日…一点贡献。”
一日一点!仅仅为了一个能暂且遮风避寒、被称为“窝棚”的角落!
洛灿的心微微一沉。石屋区,今日是去不成了。
枯瘦执事似能洞察他心中窘迫,那死水般的眼中却无半分波澜,只慢吞吞地再补一句,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无点…便自行寻个无人角落蜷着。这贡献阁内…只要不碍事,墙角亦可容身。冻毙饿殍…每日皆有,无人过问。”
冰冷的现实,赤裸裸地摆在面前。洛灿沉默颔首。他攥紧那几乎空了的金疮药瓶,拄着硬木枝,拖着沉重如山的躯体,挪到贡献阁内一个最阴暗、最贴近冰冷石壁的角落。
此地无床无席,唯有坚硬冰冷的地面与无孔不入的森然寒意。他背靠冰冷的石壁缓缓滑坐,将身体尽力蜷缩,试图拢住胸口玉佩散发的那一丝微薄暖意。
四周投来麻木好奇、带着同病相怜之漠然的目光。无人出声。死寂与绝望,是此地唯一共通的语言。
洛灿靠着冷硬岩壁,疲惫地阖上双眼。劣质金疮药的效力在阴寒环境中似乎更为不济,伤口处传来阵阵钝痛。右拳的伤势依旧触目惊心。但他已无力再做任何动作。
枯瘦执事冰冷的话语,在这石殿内弥漫的绝望气息,以及夏弘那低沉却带着一丝微光的嘱咐——“活着出来,我在真龙院等你”,皆在脑海中交织回响。
真龙院…寒渊狱…
他缓缓睁眼,脸上那道狰狞伤疤在幽蓝磷光映照下更显凶戾,但那双眸子,虽布满疲惫,深处却异常沉静、深邃。他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那枚玉佩更紧密地贴合心口。
“寒渊狱…”他对着冰冷无声的石壁,以仅自己能闻的声音低语,似立下誓言,“非是囚笼…乃是台阶…登天之路最底处…第一级台阶…”
他再次闭目,努力引导着玉佩渗出的暖流与体内内力,在清煞散残余药力的护持下,对抗着周遭无孔不入的阴寒煞气,也对抗着深入骨髓的疲惫、伤痛与…辘辘饥肠。
第一步,是在这紧挨着凶兽巢穴的绝地之中,活过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