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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颤抖的手指指向飞仔平脚边——那些碎片正诡异地融化成猩红泥浆。
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
两人望着蠕动的血泥,寒意顺着脊梁窜上后颈。
飞仔平终于停下手里的铁棍。
整片地面已化作血色沼泽,他们的双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
糟了!快走!
大东拼命挣扎,淤泥却像无数只手掌拽住他的身体。
飞仔平的情况更糟。
右腿完全陷进泥潭,左腿勉强撑在尚未异变的地面,整个人却仍在缓慢下坠。
突然,阴森的笑声在石室炸开。
咯咯咯......
抬头刹那,所有完好的佛像同时咧开嘴角。
鎏金面容扭曲成讥讽的弧度,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徒劳。
淤泥已漫到胸口。
大东和飞仔平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绝望。
早知所谓的东星五虎试炼藏着这等恐怖......
猩红泥浆漫过脖颈时,两人彻底放弃了抵抗。
饥饿、疲惫、恐惧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
当黏稠的液体灌入鼻腔,黑暗吞噬了所有意识。
不知昏迷多久。
滴答——
冰凉的水珠砸在大东脸上。
他本能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模糊的思维逐渐清晰。
我不是......死了吗?
大东猛地坐起,发现飞仔平就躺在身旁。
喂!醒醒!
他用力摇晃同伴。
飞仔平发出痛苦的 :这是......阴曹地府?
大东皱眉道:这地方不对劲,咱们肯定不在阴曹地府!
飞仔平猛地坐直身体,抄起手电筒扫向四周。昏黄的光圈里,映出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山洞。四壁光滑,通道笔直,连块突出的石头都没有。
咱们逃出来了!飞仔平声音发颤。
大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至少眼前景象证明,他们确实离开了那个诡异的房间。
就这一条道,走不走?大东踢了踢脚边的碎石。
废话!飞仔平啐了一口,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临门一脚还能怂?
两人相视一笑,仰头接了几滴岩缝渗出的水珠,便大步向前。这次通道出奇地顺畅,既没遇见岔路,也没看到熟悉的标记。约莫半个钟头后,坡度渐渐变陡。
怎么越走越高?大东抹了把汗。
飞仔平眼睛发亮:准是通往外界的路!想到即将到手的五虎名号,他脚步又快了几分。
转过一道弯,前方赫然出现青石门框,门前石碑巍然矗立。两人狂奔上前,手电光柱在碑文上急切游走。待读完最后一行字,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
原来这就是试炼的 ...
总算熬出头了。
碑文明示:山中存在特殊磁场,能扰乱人的神智。那些佛像、白狼乃至黑影,不过是大脑制造的幻象。每个闯关者所见各异,难怪历代五虎对此都三缄其口——这般离奇的经历,说出去谁信?
二来,这事说出去对旁人也没甚用处。
毕竟各人所见所闻,
皆与心底所思所想相连。
总而言之,
能活着走到此处,
便是通过了东星五虎的试炼。
大东与飞仔平二人,
实则困于同一幻境。
自相遇起,
便在那寻常山洞里兜兜转转。
所谓狼王、
佛堂雕像俱是虚妄,
连那黑影亦是幻影。
若非飞仔平莽撞击碎象征恐惧的佛像,
二人怕是要永陷迷障。
正因石像崩裂,
方得解脱昏厥。
再醒时,幻象尽散。
读完石碑铭文,
二人不禁慨叹——
若飞仔平未砸佛像,
恐将互生猜忌至死方休。
大东暗自庆幸:
同行者是这没脑子的飞仔平。
恰是这般鲁莽,
反倒误打误撞破了幻局。
他不敢细想,
当年乌鸦、笑面虎那届五虎,
究竟历经何等可怖......
既过试炼,
二人默契绝口不提洞中事。
飞仔平搓着手嗫嚅:
大东,方才对不住...
大东摆手笑道:
幻象作祟罢了!
飞仔平正色道:
往后我都听你的!
我蠢笨,全仰仗你了!
见其诚恳,
大东搭着他肩膀:
好兄弟!共商大计!
对付洪兴时,
你我联手才不致被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