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犬的狂吠声如同催命符,在山林间回荡,越来越近,显然已经嗅到了他们的气味。
王啸云脸色发白,刚才初悟内息的喜悦被死亡的恐惧彻底冲散。他看向林朝英,声音都有些发颤:“咋……咋个整?狗都来了!”
林朝英脸色同样凝重,她快速扫视四周,目光最终锁定在侧前方一处藤蔓异常茂密、几乎完全覆盖山壁的地方。那里似乎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凹陷。
“那边!”她当机立断,一把拉住王啸云的手腕,疾奔过去。
拨开层层叠叠的藤蔓,后面果然隐藏着一个狭窄的洞口,仅容一人勉强侧身通过,里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一股陈腐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进去!”林朝英将王啸云往前一推。
王啸云看着那幽深未知的洞穴,心里直发毛:“这里面……不会有啥子毒蛇猛兽吧?”
“外面是肯定有!进去还有一线生机!”林朝英语气急促,不容置疑,自己则快速用剑削下一些带叶的树枝,简单清扫了一下他们过来的痕迹,尤其是洞口附近。
犬吠声已近在咫尺!
林朝英不再犹豫,侧身挤进洞口,同时催促:“快!往里走!”
王啸云一咬牙,也硬着头皮挤了进去。洞穴入口狭窄,但进去几步后,内部似乎稍微宽敞了一些,但也仅能容两人弯腰前行。光线瞬间暗淡下来,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身后洞口透入的微弱天光。
两人摸着冰冷的石壁,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挪动。脚下坑洼不平,时有碎石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洞内被放大,显得格外清晰。
走了约莫十几丈深,洞口的光线已几乎看不见,周围彻底陷入一片浓墨般的黑暗。空气越来越潮湿阴冷,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类似铁锈和尘土混合的怪味。犬吠声和匪徒的叫喊声被隔绝在外,变得模糊不清,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紧张的呼吸和心跳声。
“好像……好像没追进来?”王啸云喘着气,小声说道,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产生回响。
“暂时安全。”林朝英的声音也压低了许多,带着一丝疲惫,“但这洞不知道有多深,有没有其他出口。先别动,适应一下黑暗。”
两人停下脚步,背靠着冰凉的石壁,努力平复呼吸,眼睛竭力适应着绝对的黑暗。
过了一会儿,视力渐渐能勉强分辨出一些极其模糊的轮廓。洞壁似乎并非天然形成,隐约能看到一些开凿的痕迹,但非常古老,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和沉积物。
“这好像……不是天然山洞?”王啸云摸索着石壁,疑惑道。
林朝英也察觉到了,她抽出长剑,用剑鞘小心翼翼地在前面探路:“小心点,跟紧我。”
又往前缓慢挪动了一段距离,通道似乎开始向下倾斜。王啸云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哎呦!啥子东西?”
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旁边的洞壁,手掌却按在了一片异常平整光滑的区域上,触手冰凉,似乎还刻着什么东西。
“这里……墙上有字?不对,是画?”王啸云惊呼。
林朝英立刻凑近过来,两人几乎头碰头地挤在那片石壁前,用手仔细触摸。
那是一片大约一人高的区域,被打磨得十分光滑,上面深深地刻着一些图案。由于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只能靠手指去感受。
“是剑招……”林朝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很多……很多不同的剑招轨迹!”
她的手指顺着那些刻痕移动,动作轻柔而专注。那些剑痕深浅不一,走势奇诡,有的凌厉无匹,有的圆转绵密,有的只是一些看似毫无意义的划痕,却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
王啸云也摸了几下,只觉得乱七八糟,完全摸不着头脑:“这画的啥子哦?鬼画符一样。”
“闭嘴!仔细感受!”林朝英低声斥道,她的全部心神似乎都被这些剑痕吸引了,“这些……这些剑意……好古老……好特别……我从没见过……”
她的语气越来越激动,甚至带着一丝朝圣般的敬畏。作为藏剑山庄的弟子,她对剑有着超乎常人的理解和热爱。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剑痕,在她指尖下,仿佛活了过来,演绎着一套套精妙绝伦、却又与她所知剑理截然不同的古老剑法。
王啸云看她如此投入,也不敢再打扰,只好无聊地继续摸索。他的手指无意间划过一道极其深邃、角度刁钻的斜挑剑痕。
就在他的指尖与那道剑痕接触的瞬间——嗡!
怀里的那个黑铁块,毫无征兆地剧烈发热、震动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召唤!
同时,王啸云只觉得那道剑痕仿佛活了过来,一股极其微弱、却锋利无比的意念顺着他的指尖,猛地刺入他的脑海!
“啊!”他低呼一声,如同触电般缩回手,脑子里却清晰地印刻下了那道斜挑的轨迹——它的角度、它的发力点、它那种一往无前、破开一切的决绝意味!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感受,却无比清晰深刻!
“咋子了?”林朝英被他的惊呼打断,不满地问道。
“这……这墙……活的!”王啸云语无伦次,指着那道剑痕,“它……它刚才扎俺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