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的鹞式处在编队左后侧,高度六千五百米。
驾驶舱里一切数值正常,油温、推力、姿态,全都在安全范围内。
地面的沙色被薄云切割成碎片,从机腹下方缓慢后退,他甚至有一瞬间产生错觉——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巡航。
然后,队内频道里忽然传来短促的呼喊。
“维克失去控制——他在下坠!”
卡尔侧过头,看见前方右侧那架友机的姿态开始异常下沉,机头微微偏斜,尾焰不稳,像被看不见的手推了一下。
没有中弹的火光,没有导弹靠近的尾迹,只是突然,从稳定飞行变成了失速。
“维克,拉升!拉升!”领队的声音压住了所有杂音。
没有回应。
那架战机试图修正,但动作明显迟滞。
几秒之后,机身开始旋转,像一片被剪断的叶子,朝着下方的云层跌落。通讯频道里只剩下急促的杂音,然后彻底沉默。
卡尔的心口猛地缩紧。
不是被导弹击中。
怎么可能这样……?
“是机械故障吗?”副机在频道里问。
没有人回答。
雷达屏上没有敌机,没有火控警告,没有任何常规威胁信号。
可第二个异常,已经开始出现。
“二号机传感器失效!”
有人说,“重启无响应!”
卡尔的手下意识地收紧操纵杆,试图改变高度,却发现一丝极细微的延迟。他检查仪表,数据依旧正常,但某种不确定正在从机体内部扩散开。
就在这时,他眼角捕捉到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亮线。
不是来自地面雷达锁定的车载导弹,不是常规武器。
更像是一瞬间的反光,又或者,是光本身被压缩成了一条直线。
下一秒,右翼前方的一架友机猛地绽放出一团刺目的白光。
没有预警,没有燃烧过程。
机身在空中炸开,碎片向四周扩散,短暂地压低了周边的光线。冲击波打在卡尔的机体上,让他不由自主地侧倾了一下。
他清楚地看见——那道光正好命中了机腹弹药架的位置。
不是机翼,不是驾驶舱,而是最致命、最无法承受冲击的部分。
“被击中了!”频道里一片混乱,“是……是光?!”
卡尔的喉咙发干,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机腹,那里挂着同样的武装。
这不是偶然,也不是技术故障。
而是某种他从未遭遇过的打击方式。
来自地面,来自极远的位置。
完全超出常规防空系统的认知。
“离开该空域!立刻离开!”领队吼道,“全部拉升!分散机动!”
可当卡尔推大油门的那一刻,警报声突兀响起——
左侧传感器部分失灵。
温控模块异常。
他咬紧牙关,看向远方看不见的土地。
那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夜色和微薄的晨光。
却仿佛有一双眼睛,在安静地注视着他们。
————————————
“超级哨兵”完成数轮脉冲发射后,缓缓进入冷却阶段。
发射舱外侧的温度指示条迅速攀升,红色区域一节一节点亮。
散热片上的金属开始轻微变形,高温在夜色中扭曲出一层模糊的气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