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套刚刚组装完成的复合谐振系统:下方是一台超导微波腔,能够稳定地产生低频强电磁场;上方则是一台光学谐振腔,镀银镜面在恒温控制下闪着冷光,能将高频光子场限制在腔内反复共振。
两者彼此独立,却被特殊的控制电路和算法捆绑成一个整体,专为模拟“θ谱”的频率组合而设计。
“把这些峰值,组合成叠加态,将共振点集中在实验舱中央。”
科研团队迅速行动。频率发生器被一一调校,微波腔内的低频电磁波先行建立,稳定在2.3thz附近的“θ”峰值。
紧接着,高频光学腔内的红外光子开始共振,8.9微米的波长在腔内反复回荡。屏幕上的频谱逐渐与“θ谱”的曲线重叠,每一个峰值都精准命中。
空气中响起微不可察的嗡鸣,像是整个实验室在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轻轻振动。
“保持输出。”黄佳铭紧盯着天平上的读数。
最初,铝块的重量稳定在1000.000克。随着组合场的建立,数据开始出现波动,先是微乎其微的零点零零几克,接着逐渐拉大。
“报告!读数下降,999.997克……999.994克……”助手快速播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组数字上。
下滑幅度虽小,却远远超出系统误差的范围。
黄佳铭攥紧了拳头。
这不是仪器错误,是实实在在的引力效应。
铝块静静悬放在天平上,没有任何外力干涉,却在“θ谱”组合场的作用下,表现出不可思议的反重力倾向。
“继续保持。”黄佳铭沉声下令。
读数在不断下降:999.985克、999.972克……每一个数值都像重锤般敲击着在场科研人员的心脏。
“这和八面体的表现一致。”有人低声说道。
黄佳铭没有被激动冲昏头脑,他冷静地盯着屏幕,喃喃自语:“这说明八面体在回应特定频率时,激活了某种场域。我们只是在模仿它的反应,而这模仿……正在起效。”
随着实验继续,铝块的质量下降幅度逐渐趋于稳定,最终停留在大约999.950克,接近0.05%的减重。虽然幅度有限,却已足以证明θ场的存在。
一位年轻的研究员猛然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紧张:“导师!这是否意味着——θ场其实是一种独立的场,它能够直接作用于引力本身,改变物质与时空的耦合关系?”
黄佳铭微微眯眼,示意他继续。
“如果我们尝试把它引入爱因斯坦场方程中……”年轻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纸笔,在飞快的书写声中,一行公式显现出来:
G_ μν=[k(1?a_θ)]t_ μν。
黄佳铭盯着那行公式,眉头缓缓收紧,声音低沉:“你是说,θ场相当于在削弱——甚至修正——引力常数本身?”
年轻研究员呼吸急促,点了点头:“我……我不敢确定。但从实验数据来看,它确实像是在降低物质与时空之间的‘耦合效率’。就好像引力常数k被部分抵消。”
黄佳铭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实验台上那被减少了0.05%质量的铝立方体。
“……很有可能。”
“也许,我们正站在一扇通往新物理学大门的门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