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市纪委招待所,那间令人压抑的谈话室。
省纪委工作组的组长李伟正一脸凝重地看着窗外。几分钟前,他接到了来自省纪委书记的电话,电话里的内容让他这位办案多年的老纪检都感到心惊肉跳。
书记的指令简洁而清晰:立即停止对所有关于方正的审查,工作组就地转为“联合专案组”的先头部队,全力配合省公安厅,对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诬告陷害、伪造公文案”展开调查!而调查的第一个突破口,就是最初的举报人!
李伟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想起方正那近乎固执的平静,想起这个案子异乎寻常的“顺利”,冷汗一下子浸湿了他的后心。他知道,自己和整个工作组,都成了别人棋盘上的一颗子,险些就办成了一桩天大的冤案!
他推开谈话室的门,快步走到方正面前。此刻的方正依旧闭目端坐,仿佛已经入定。
“方正同志。”李伟的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甚至有一丝歉意,“委屈你了。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方正缓缓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陈书记呢?”
李伟心中一凛。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关心的不是自己的清白,而是陈净。这份信任和默契,已经超越了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他由衷地说道:“陈书记……他为你,也为江州,捅破了天。你有一个好领导。”
方正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服,对着李伟微微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走出了这个他待了不到四十八小时的地方。
门外,阳光正好,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知道,江州的天,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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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招待所的安静释放截然相反,省城周文海的私人茶室,已然是人间地狱。
当省公安厅的刑警和省纪委的调查员们破门而入时,周文海正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他那个不可一世的儿子周宏,则早已吓得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周文海,周宏!因涉嫌伪造国家机关公文、诬告陷害、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行贿等多项罪名,现依法对你们进行拘捕!”
冰冷的手铐,铐住了那双曾经在江州翻云覆雨的手。
周文海没有反抗,只是抬起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带队的刑警,喃喃自语:“我……我只是想让他走……我没想过会这样……”
“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带队的刑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你是在跟一个市委书记斗,实际上,你是在挑战整个组织的底线。带走!”
曾经不可一世的周氏父子,如同两条丧家之犬,被押解着穿过他们最引以为傲的茶室。那些名贵的茶具、古雅的陈设,此刻看来,都像是在无情地嘲笑着他们的不自量力。
与此同时,江州市内,一场由市纪委和市公安局联合执行的抓捕行动,正在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全城。
规划局、国土局、建委……一个个关键部门里,那些平日里与周家勾结甚深、自以为高枕无忧的官员,在同事们惊恐的目光中被带离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