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支左办公室接到举报,说你们滥用私刑对待下放人员。”年轻人目光扫过满地的血和站在台上的一干人等,最后落在苏振山脸上。
“谁是苏振山?”
苏振山挺直腰,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这群人,还真是手伸的长。
“我是。”
“你们几个,把他们送回牛棚。”年轻人示意身后的兵上去把人带走,转头看向瘦脸男人,“军区首长有命令,不得苛待下方人员,现在我们要核实情况。请你们配合。”
瘦脸男人刚想让人上前阻拦,被枪管轻轻抵住。
“你可千万别动,老子的枪可没长眼睛。”
瘦脸男人背后冷汗直冒,这群臭当兵的,可是敢和毛子硬刚的人,他可不敢阻拦他们。
“你们随意,随意……”要多狗腿就有多狗腿。
一个士兵的手按在苏振山肘弯,声音低得只有他们听得见:“老首长,我们来晚了。”
雪还在下,火把的光被风吹得忽明忽暗。人群渐渐散开,雪地上的脚印乱成一团。
只有那两块被踩进泥里的木牌,还歪歪斜斜地躺着——“臭老九”和“反动权威”,被新落的雪慢慢盖住,像是要把这段记忆永远埋进冬天。
苏振山一行人被士兵们护送着往牛棚走去,路上并没有行人。
江含烟紧紧跟在苏振山身边,一边走一边咳嗽。
苏振山把自己身上的破棉袄脱下来给妻子披上,“含烟,你怎么样?”
“没事,死不了。”江含烟握住他的手,一冷一热两只不同温度的手,十指交缠,互相汲取着温暖。
到了牛棚,年轻男人环顾着简陋的环境,眼神无比冰冷,这群畜生,就让老首长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就算不冻死,也会生病的。
“老首长,您先休息,您这边的情况我会如实禀报上去的。”
“不用了,我现在是下方人员,已经不是首长,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今天的事,谢谢你们。”苏振山站直身体,给他们敬了一个军礼。
“首长!这是我们该做的。”年轻男人也给他敬礼。
“首长,是方团长让俺来的。”年轻人压低声音道。
苏振山双手紧握成拳,那是他只有几面之缘的亲儿子,他的手怎么会伸到东北来?
苏振山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而后又严肃的对着年轻人道:“小同志,麻烦你告诉他,军人,当以保家卫国为重,切莫乱用职权,行私事。”
年轻人连忙点头,“首长放心,方团长这次也是听闻您这边的情况,才让我来的。”
苏振山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送走了这些当兵的,江含烟靠在苏振山肩头,轻声道:“老苏,有这样的儿子,咱们也该欣慰。”
苏振山拍了拍她的手,“就算不为了我,你也要为了儿子保重身体。”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接下来的日子,苏振山等人的生活也逐渐恢复了些许平静。他们只要每天做最脏最臭的活,把牛羊伺候好,也没有在被拉出去批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