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记者忘了拍照，只是用力鼓掌，掌心拍得发红；消防员们互相拍着肩膀，眼里的光比聚光灯还亮；后排的老消防员周建国站起身，对着许意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动作虽然有些迟缓，右手举到眉梢时却稳得像钉在墙上的钉子。
直播间的弹幕早已刷成了海洋——
“听哭了，我哥是消防员，每次出警我都睡不着觉，这首歌写出了他的日常”
“‘折裂了翅膀还要飞翔’，这说的就是他们啊！上次台风天，我家楼下的消防员泡在齐腰深的水里救人，腿都泡白了”
“许意太懂了，他真的去了解过消防员的生活吧？连水枪的后坐力都写进旋律里了”
“刚给我爸打电话，他在队里值班，说听到这首歌了，让我谢谢许意，说这歌没瞎写”
“这首歌必须火！让更多人知道消防员有多不容易，别再造谣他们‘作秀’了”
张明看着台上的许意，突然觉得刚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这哪里是一首歌，分明是把消防员的日子拆开了，揉碎了，再用旋律串起来——训练场上的汗水，火场里的浓烟，救援后的疲惫，还有藏在硬汉外表下的温柔，每个音符里都藏着他们的影子。
老战友王建国在旁边碰了碰他：“咋样，没看走眼吧？”张明笑着点头，眼眶却红了——他想起队里牺牲的老队长，要是能听到这首歌，估计会拍着许意的肩膀说“小子，唱到咱心坎里了”，说不定还会掏出珍藏的二锅头，非要跟许意碰一杯。
许意站起身鞠躬时，看到台下的消防员们集体站了起来，对着他敬了个整齐的礼。阳光透过演播厅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的肩章上，反射出细碎的光，像无数个被守护的黎明。
他突然明白，所谓“光的方向”，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奔跑，而是一群人朝着同一个方向，把背影留给世界，把光留给别人。
钢琴的余音还在空气中飘荡，像未散的硝烟，又像新生的希望。后台的保温杯里，枸杞茶还冒着热气，杯壁上的“消防安全，人人有责”八个字，在光线下重新显出了金色的光泽。
张明摸了摸口袋里的奖章，决定等会儿散场，一定要把这枚勋章送给许意留作纪念——毕竟，懂得歌唱英雄的人，本身也闪着光。
会议室顶部的环形吊灯还缀着细碎的光斑，追光灯却像被磁石吸住似的，牢牢锁在舞台中央的许意身上。
他指尖离开钢琴黑白键的瞬间，最后一个音符裹着暖意，在偌大的会议室里打了个旋儿，慢悠悠地飘向各个角落。
原本还带着几分“看个热闹”心态的观众，这会儿全成了被按了暂停键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