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姐姐是真拼啊。”许意心里嘀咕，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王总监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飘出淡淡的普洱香，混着烟草的味道——这是老总的标志性气味，据说他抽屉里永远备着两种烟，接待客户用中华，自己抽的是十块钱一包的本地烟。
许意叩门的手指刚碰到门板，里面就传来声底气十足的“请进”。
王总监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头顶的地中海在日光灯下锃亮，发胶把周围的头发固定成顽强的圈状。看见许意进来，他往转椅上一靠，啤酒肚把衬衫纽扣崩得岌岌可危。
“哟，这不是咱们公司的摇钱树吗？你小子不会是又来灵感了吧？”
王总监的笑声震得桌上的鱼缸都在颤，几条金鱼惊慌地在水草里乱窜，可看许意脸上的表情又有些不对。
“你小子不会家里又出什么事儿了吧？”说着王总监神色一变。
许意把谱子往桌上一拍，纸张滑过玻璃台面时带起一阵风，吹得鱼缸里的浮萍都歪了头。“王哥，跟你说个正事。”
他拉过待客椅坐下，椅垫发出“噗”的一声，像是在嘲笑他的紧张，“我想把这首歌捐给韩鸿老师，版权费全给灾区。”
王总监捏着谱子的手指顿了顿，老花镜滑到鼻尖上，露出那双审视的眼睛。
他慢悠悠地翻着纸页，指腹划过音符时，“这这首歌看起来不错呀！”看着曲谱还是没有听到那么震撼，但每一句词语，都是那么潸然泪下。
“你小子转性了？”王总监突然笑了，胸腔里发出的震动像台老旧的鼓风机，“上周跟我算版税时，连小数点后两位都要争，今天倒是大方起来了。就连歌手都找不出成的，今天竟然要免费？”
许意摸出手机点开捐款界面，五百万的数字在屏幕上闪得刺眼。“我还捐了这些。”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反光映在脸上，“钱给了韩鸿老师的团队，我信得过她。”
办公室的空调突然吱呀作响，冷风卷着茶香扑在脸上。王总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分钟，突然从抽屉里摸出个铁皮烟盒，抖出支烟叼在嘴里。
打火机“咔嗒”一声窜出火苗，他却没点燃，就那么夹着烟在指间转来转去。
“灾区那边的账户还没完全理顺，”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沙哑，“直接打给韩鸿的团队也行，她的公益基金我打过交道，账目比咱们公司的财务还清楚。”
烟灰缸里的烟蒂已经堆成了小山，许意注意到其中几支还带着牙印，显然是焦虑时咬的。
王总监突然抓起桌上的内部电话，对着听筒吼：“让财务把那笔预备金划五百万到公益账户，对，就是韩鸿老师那个。”挂了电话他才转向许意，嘴角咧开个不算好看的笑，“公司也出一份，跟你的放一块。其实你不来，我们也已经和董事长商量好了要捐款，可没想到你小子一个人竟捐了500万！一会我再和董事长商量一下，我觉得你的提议可行，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
许意愣住了，椅腿在地板上蹭出半寸，“这……我就算了吧，真是没想到呀！万恶的资本家，竟然转型了！”许意，你小子可真敢说！
“别这那的，”王总监摆摆手，烟灰缸被震得跳了跳，“你当公司开着是为了给我们养老啊？做笔好生意，不如积点好德行。咱们公司不说全是好人，但这个时候做点好事儿，还是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