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深吸一口气，知道这个问题无法回避。他组织着语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真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首领你……看着部落被那些怪物毁掉。我虽然力量弱小，但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他避开了直接提及对白朗个人的担忧，将动机归结于对部落的归属感。
白朗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似乎在判断他话语中的真实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道：“你很勇敢。”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肯定的重量，“但也极其愚蠢。”
墨言的脸颊微微发烫。
“你的行为，差点让你自己送命。”白朗的目光扫过墨言手腕上的青紫，眼神似乎波动了一下，“银月部落，不需要用弱者的牺牲来换取胜利。”
这话语如同冰冷的锤子，敲在墨言的心上，让他刚刚因为系统新功能而雀跃的心情冷却了不少。他明白白朗的意思，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小聪明和勇气往往不堪一击。
“我……明白了。”墨言低声道，带着一丝挫败。
看着他这副有些蔫下去的样子，白朗冰蓝色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缓和。他转移了话题，目光落在墨言之前扔出去制造混乱的“道具”残留物上（灰牙刚才顺便捡了回来）：“你用的那种会发光的……是什么？”
墨言心里一紧，知道“清洁符”这东西不好解释，只能含糊道：“是……是我家乡的一种小玩意儿，遇到火会亮一下，没什么大用。”
白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追问。这个人类身上的谜团似乎越来越多了。奇特的知识（陶器），古怪的物品，弱小的身体里却蕴含着出乎意料的勇气和决断力。
“今晚，你留在这里。”白朗站起身，因为动作牵动了伤口，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声音依旧平稳，“外面还在清理，不安全。”
墨言愣住了：“留、留在这里？” 这可是首领的木屋！
“灰牙会守在外面。”白朗指了指屋内另一侧一张铺着厚厚兽皮的简易床铺，“你睡那里。”
那似乎是灰牙或者其他亲近护卫偶尔值守时休息的地方。
命令下达，不容置疑。白朗不再看他，走到自己的床铺边，和衣躺下，闭上了眼睛，显然是准备休息了。他需要尽快恢复体力和伤势。
墨言看着他已经闭目养神的侧影，又看了看那张陌生的床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居然……要和白朗睡在同一个屋子里？
【检测到宿主与观察目标共处一室！请注意遵守安全距离！规则解析权限已激活，当前进度：0.%……(???）】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种诡异的、既警告又报喜的矛盾感。
墨言默默地走到那张床铺边坐下，兽皮柔软而温暖，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他偷偷抬眼，看向不远处躺在床上的白朗。
银狼首领即使睡着了（或者只是闭目养神），身姿依旧挺拔，呼吸平稳悠长。那条染了些许血污却依旧难掩蓬松本质的银白色尾巴，自然地垂在床沿。
这一次，看着那条近在咫尺的尾巴，墨言的心中除了那根深蒂固的、属于福瑞控的渴望之外，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是因为他浴血奋战的姿态？是因为他刚才那句“不需要弱者牺牲”的话语？还是因为……那紧紧抓住他手腕时，传来的滚烫温度和不加掩饰的……担忧？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系统新解锁的那个“规则解析权限”，如同在黑暗中指引方向的微光，让他对未来，对眼前这个沉默而强大的银狼首领，产生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更加复杂也更加真切的……期待。
夜还很长。屋外隐约传来战士们清理战场的声响，屋内则是一片寂静，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以及某个系统在后台默默计算着0.1%进程的微弱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