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克制！我知道要克制！”墨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可是他那眼神……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系统无法探测本土个体深层思维。建议宿主谨言慎行。】
墨言颓然地滑坐到地上，把发烫的脸埋进膝盖里。今晚这场对话，虽然有惊无险地混过去了，但他感觉自己在白朗面前就像个透明人，那点小心思根本无所遁形。
这以后还怎么面对他？而且，白朗最后那句“可以多看”是什么意思？是单纯的客套，还是……某种默许下的观察？
墨言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些弯弯绕绕搞疯了。
接下来的几天，墨言变得有些神经质。他刻意减少了在公共场合停留的时间，尤其是尽量避免与白朗碰面。即使远远看到那道银白色的身影，他也立刻低下头或者转向别的方向。
劳作时，他更加卖力，仿佛想用身体的疲惫来麻痹自己纷乱的思绪。而关于他的流言，似乎也因为他这番“低调”和“勤奋”而渐渐平息了一些。毕竟，一个只知道埋头干活、对谁都客客气气、甚至有些躲着首领的“怪人”，似乎也没什么值得过多议论的了。
只有墨言自己知道，他内心的波澜从未平息。
他依旧会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寻找那道银白色的身影，目光总会不受控制地飘向那条晃动的、蓬松的尾巴，然后在系统警告响起前仓惶收回。每一次短暂的视线接触，都让他心跳失序，同时也伴随着更深的沮丧。
这天傍晚，他正抱着一个岩根艰难地滚动着，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是那个之前摔跤的犬族小兽人，他又跑来了，这次手里拿着一片大大的、颜色鲜艳的叶子，咿咿呀呀地跑到墨言面前，踮着脚想把叶子递给他。
墨言愣了一下，看着小兽人亮晶晶的、充满善意的眼睛，心里一软，放下岩根，蹲下身，接过那片叶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谢谢。”
小兽人开心地“嗷呜”了一声，身后的小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就在这时，墨言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空地上，白朗正和几位部落长老站在一起，似乎在商议着什么。而白朗的目光，似乎正落在他和小兽人这边。
墨言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他立刻移开了视线，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些，显得有些拘谨。
白朗看着他这副瞬间变得疏离的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继续与长老交谈。
墨言哄着小兽人回到他母亲身边，然后默默抱起岩根，继续他枯燥的滚动工作。他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似乎在他背上停留了片刻，才移开。
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混杂着“安全了”的庆幸，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他和白朗之间，似乎因为那次月光下的对话，隔开了一层看不见的、却真实存在的薄膜。而他，暂时还没有勇气去戳破它。
信任的建立步履维艰，而某些悄然滋生的、超出“福瑞控”范畴的情绪，更让他感到无措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