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出来,贺胜以‘交流学习、看望老战友’为由,硬是去了席幸运所在的军区逗留。
而且这一逗留就是好几天。
这几天,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搜寻着那个熟悉又让他心烦意乱的身影。
当他打听到那个技术员今天会来军区机关楼办理业务时,一个近乎幼稚的念头在他心中形成。
走廊上,技术员小王拿着文件袋,正客气地与一位干事交谈。
贺胜整理了一下军装,板着脸,带着两个负责安保的战士,径直走了过去。
他声音严肃,打断他们的谈话,“等一下,你是通讯连的技术员王工?”
小王愣了一下,认出贺胜肩章显示的级别比他高不少,立刻站直敬礼,“首长好!是我。”
贺胜目光锐利地扫过他手中的文件袋,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们正在进行例行安全检查,请配合一下,出示你的证件和这份文件的审批手续。”
小王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照做。
贺胜接过证件和文件,翻看得极其仔细,几乎是逐字逐句地挑剔。
他指着文件上一处无关紧要的格式,“这里,编号标注不规范,容易造成混淆,你们技术部门做事就这么不严谨?”
小王额头微微冒汗,“首长,这个编号是内部…”
“还有这里!”贺胜不容分说地打断,又指向另一处,“数据备份方案写得过于笼统,存在安全隐患!安全工作无小事,你这种态度,怎么能让人放心?”
他接连挑了几个算不上问题的问题,语气严厉,将小王的工作批得几乎一无是处。
周围路过的人都悄悄侧目,小王被他训得面红耳赤,灰头土脸,却又不敢反驳。
最后还是贺胜的战友看不过去了,把贺胜拉走,让他别发疯。
……
一个小时后,贺胜所在的办公室的门被砰地一声猛地推开,力道之大,让门板撞在墙上又弹回。
席幸运站在门口,胸口微微起伏,眼圈泛着明显的红晕,也不知道是不是哭过。
她死死地盯着坐在桌后的贺胜。
贺胜看到她,心里先是一虚,随即强自镇定,放下手中的笔,“席军医,有事?”
席幸运几步冲到他的办公桌前,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颤抖,“贺胜!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胜装傻,“什么我想干什么?”
席幸运哼了一声,“你心里清楚!王技术员怎么惹到你了?你凭什么借着‘安全检查’的名义,百般刁难他,把他当众批得一文不值?!贺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不可理喻了!”
贺胜被她眼中的失望和愤怒刺得难受,偏过头,不敢与她对视,嘴硬地辩解:
“我那是公事公办!他的工作确实存在疏漏,我指出来有什么错?难道因为他是你的…你的相亲对象,就可以徇私枉法,放任不管?”
“……”席幸运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一年前他冷硬地推开她,一年后,他又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来找存在感。
沉默了片刻,她冷笑一声,笑容里满是苦涩和嘲讽,“公事公办?贺胜,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是在公事公办吗?
你分明就是在故意找他麻烦!就因为他是我的相亲对象?你不是说只拿我当妹妹吗?一个哥哥,会这样对待妹妹可能交往的对象吗?!”
贺胜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虚和某种被戳破心思的狼狈让他更加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