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林佳曼,耳边清静后,关文如收拾好就出了屋。
这大院她可太熟了,闭着眼都知道走哪是哪。
从一号院出来,她径直往前走。
清晨的空气带着西北特有的干冷,风吹在脸上有些刺骨。
她裹紧了身上那件半旧的藏蓝色棉袄,拎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布包,低着头走着。
她需要去学校上课,在这一世,她是一名教师。
学校复课后,是师长等人力排众议,让她去当的老师。
虽然她一点也不喜欢当老师,但她昨晚试过了,她没有空间,身上也没多少钱。
此时还处在那动荡的十年里,所以她没法利落的说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得维持生计,所以这老师还得继续当着,就希望赶紧找到办法,回到那个世界。
她太想她的爱人,她的孩子和家人了!
刚走出大院门口没多远,沿着黄土路走了不过百来米,她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了。
前方路旁那棵叶子早已落尽、枝桠光秃的白杨树下,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军绿色的呢子大衣勾勒出宽肩窄腰,帽檐下的眉眼深邃。
正是贺言之。
他似乎等了有一会儿,鼻子都冻红了。
看到她出来,贺言之像是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目光投向她,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专注。
关文如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前世今生记忆的交错让她喉咙发紧,鼻尖泛酸。
明明已经是亲密无间的爱人,可她现在却不能扑进他怀里。
她记得,在原本的这个时间点,她因为顾忌着自己‘韩浩贤未亡人’的身份,也因为心灰意冷不想连累他…
每次他试图接近、提供帮助时,她都是如何硬着心肠用最疏离客气的言语拒绝的。
可如今…
贺言之见她停下,迈开长腿走了过来。
他的步伐沉稳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节奏感。
在她面前站定,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军用的铝制饭盒,递向她。
饭盒似乎还带着他体温的余热。
他的表情依旧带着惯常的严肃,甚至有点不自在,声音低沉,“早上做的粥多了点,煎蛋也…顺手多做了一个,想着你可能没吃,带着路上吃吧。”
这话说得有些生硬,甚至漏洞百出。
自己做的饭,怎么会刚好多出恰好一份的粥和煎蛋?
这几乎是他这段时间以来,重复过很多次却屡屡被拒绝的…笨拙的关心方式。
若是以往,那个心死的关文如会立刻垂下眼,低声而坚决地说:“谢谢贺团长,不用了,我吃过了。”或者“不麻烦您了,我不饿。”
然后匆匆离开,留下他一个人拿着饭盒,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黯淡。
贺言之似乎也做好了再次被拒绝的准备,递出饭盒的手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然而…
如今的关文如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回避他的目光。
她的眼睛因为昨夜的泪水和此刻翻涌的情绪而显得格外清亮,像是蒙尘的珍珠终于被拭去了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