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处理好,关文如没有回关元修和秦悦的住处。
她让贺言之负责照顾好三个孩子。
她在招待所另给自己开了一间房,将自己锁在屋里两天两夜。
贺言之实在是放心不下,每天晚上都会爬窗户进来陪她。
这晚,他又爬进来了。
关文如蜷缩在床角,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眼神空洞地望着黑暗。
贺言之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走到床边坐下,声音低沉沙哑,“文如?吃点东西吗?我带了点热粥,还有热水。”
关文如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听见。
贺言之静静坐了一会儿,没有勉强。
他伸出手,将她冰冷僵硬的身体,连同裹在身上的薄被,一起轻轻拥入自己宽厚温暖的怀里。
贺言之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手臂收拢,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坚定,“我知道你难过…我知道…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我在这儿…我陪着你…”
或许是熟悉的体温,或许是这句话戳破了最后一点强撑。
关文如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猛地转过身,死死抱住贺言之的腰,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
关文如压抑了两天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破碎地传来,肩膀剧烈耸动。
贺言之紧紧抱着她,像抱着易碎的珍宝,大手一遍遍抚过她瘦削的脊背,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你还有我…文如,你还有我…还有大宝二宝小宝…我们一直都在…永远都在你身边…”
关文如哭声渐渐变大,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悲伤,“奶奶…奶奶她…她走了…她真的走了…呜…”
贺言之低头,温热的唇轻柔地吻去她脸上不断滚落的泪水,声音沉稳而充满信念:
“奶奶没有走,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着你,她活在你心里…活在你教给孩子们的故事里…活在你每一次想起她时的笑容里,她一直都在!她只是…不用再受病痛的苦了…她解脱了,文如,她解脱了!”
关文如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哭得浑身颤抖,仿佛要把所有的悲痛都宣泄出来。
贺言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更紧地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用坚实的怀抱和无言的陪伴,给她最有力的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关文如的哭声渐渐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
贺言之感觉到怀里紧绷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知道她最激烈的情绪过去了。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好点了?喝点热水?嗯?”
关文如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发出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嗯”。
贺言之小心地扶着她靠坐起来,摸索着拧开带来的军用水壶盖子,将温热的水小心地喂到她嘴边。
关文如顺从地喝了几口。
黑暗中,两人静静依偎着。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遥远的犬吠,更显得房间里的寂静。
贺言之握住她冰凉的手,包裹在自己温热的大掌中,“明天…我们带孩子们去给奶奶磕个头,然后回家。
文如,我需要你,孩子们需要你,厂子里也需要你。
奶奶肯定也希望你好好活着,活得像她说的那样…骄傲。”
关文如靠在他肩上,许久,才用嘶哑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低应了一声,“嗯!”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贺言之知道,她开始慢慢收拾那破碎的情绪了。
他无声地松了口气,将她搂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