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如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猛地扑进奶奶怀里，紧紧抱住老人瘦弱的身子，声音哽咽破碎：
“奶奶…奶奶…我不要院子…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您好好的…您别走…您别丢下我…”
她埋在奶奶怀里，肩膀微微颤抖。
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无条件宠她、爱她、把所有偏爱都给了她的老人，是她生命中最坚实的依靠。
一旦奶奶离开，那个给予她全部包容和偏爱的人，就真的没有了。
母亲也爱她，可那份爱里，掺杂了太多别的东西，甚至有着她无法改变、源自骨子里的“有限”。
只有奶奶，给了她毫无保留的、全部的、沉甸甸的爱。
......
贺言之带三个孩子回来时，看到关文如眼眶红红的，他心疼，立马拉着人到一旁安慰。
快到中午时，身姿挺拔的关红旗终于出现在小院门口。
秦悦第一个看清来人，瞬间泪崩，扑上去紧紧抱住他，“红旗！我的儿啊！你可算来了！妈想死你了！”
秦悦哭声震天。
关红旗也红了眼眶，用力回抱母亲，声音哽咽，“妈！我来了！您和爸受苦了！”
关元修快步走过去，用力拍着儿子的肩膀，声音沙哑，“好！好！又结实了！”
贺言之抱着小宝，领着大宝二宝，和关文如一起走出来，“红旗！”
关红旗松开母亲，看向贺言之和关文如，露出笑容，“姐，姐夫，好久不见！”
他快步上前，发红的眼眸看着多年未见的姐姐，“姐你还好吗？孩子们都这么大了！”
他伸手去摸大宝的头，二宝和小宝主动凑上来。
三胞胎异口同声喊了声，“小舅舅！”
关文如笑着点头，眼里也有泪光，“我们都好！快进院，进来说。”
关红旗想抱孩子来着，可秦悦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仿佛怕他跑了似的，眼泪就没停过。
关红旗不管她，这时冲到奶奶身边，伸手就抱，声音哽咽，“奶奶！”
关婉欣的眼眶也是红的，她拍了拍他的后背，“高了，也壮了，是个大男子汉了！”
等松开，大家就进了屋叙旧。
秦悦情绪是真的激动，她挨着关红旗坐下，抱着他胳膊痛哭流涕。
关婉欣脸色明显沉了下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等秦悦的哭声稍歇，她才不咸不淡地开口，“行了，哭这么大声，再把狼招来，红旗这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吗？三年前他不是也来看过你们？至于激动成这样？”
秦悦被婆婆的话噎了一下，哭声戛然而止，有些尴尬地擦了擦眼泪，辩解道，“妈…这…好不容易见一次，我…我这不是心疼儿子嘛…”
关婉欣眼神锐利地看向秦悦，“心疼儿子？文如昨天带着三个孩子，奔波六十几个小时刚到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你这么心疼闺女？
红旗是军人，为国出力是光荣！文如这些年拉扯三个孩子，替我养老送终，替你们尽孝，难道就不苦？她昨天到的时候，那脸色白的，你看不见？”
秦悦脸一阵红一阵白，被问得哑口无言，“我…我…”
关红旗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看母亲，又看看奶奶和姐姐，打圆场道，“奶奶，妈肯定是见到我们都高兴！”
秦悦像是找到了台阶，赶紧转移话题，拉着关红旗的手上下打量，声音又带上了哭腔：
“红旗啊，你看你都瘦了！黑了！在部队是不是很辛苦？对了，妈上次跟你说…说那个…对象的事…有眉目了吗？妈这心里急啊…”
关婉欣看着秦悦这明显转移话题、心思全扑在儿子身上的样子，眼神彻底冷了下去，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讽刺弧度。
关文如沉默地看着母亲围着弟弟嘘寒问暖，最后目光落在身边紧紧抱着自己腿、有些懵懂的小宝身上，眼神复杂难言。
贺言之无声地靠近，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