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沉稳和安抚,“好了好了!不哭了…”
关文如被他拥住,强撑的坚强瞬间瓦解,脸埋在他胸前,身体微微颤抖,压抑的哽咽声泄露出来。
贺言之感受到胸前的湿意,手臂收得更紧,“昨晚和奶奶聊了?”
关文如在他怀里闷闷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绝望,“嗯。”
贺言之沉默了一下,手掌在她后背轻轻拍抚,像哄孩子一样,声音带着一种历经生死的通透和平静,“所以…更不能哭了。”
关文如不解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贺言之抬手,用指腹极其温柔地、一点一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深邃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她,“老人家心里跟明镜似的,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哭成这样,她看着…只会更难受,更放心不下你了。”
关文如怔怔地看着他,泪水依旧无声滑落。
贺言之拇指轻轻摩挲她湿润的眼角,“所以听话,把眼泪擦干,咱们…高高兴兴地陪她走完最后这段路。
她想看什么风景,咱们就陪她看。
她想说什么话,咱们就陪她说。
她想见什么人,咱们就带她去见。
让她…开开心心,没有遗憾地走…好不好?”
他低下头,极其珍重地吻去她眼睫上挂着的泪珠,那吻带着无比的怜惜和承诺。
贺言之抵着她的额头,“别怕,有我,天塌下来,我顶着,奶奶的心愿,我们一起帮她完成,我已经让师长帮忙了,尽可能联系上你大哥,看能不能让他回来一趟。”
听到这话,关文如眼泪终于止住,用力抱他,“谢谢!贺言之…谢谢你!”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打开一条缝,三颗小脑袋探了出来。
大宝揉着眼睛,“爸爸妈妈,你们在干嘛?”
关文如连忙从贺言之怀里出来。
二宝也探出头,“妈妈,你眼睛红红!”
小宝也挤出来,扑过去抱住关文如的腿,“妈妈妈妈,小宝饿啦!!”
孩子们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一切悲伤情绪。
关文如连忙用手背擦了擦脸,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她弯腰抱起小宝,声音还有些沙哑,但努力轻快,“好!妈妈这就带三个宝贝去吃早饭!!”
贺言之也拍了拍大宝和二宝的小肩膀,“爸爸交给你们一个任务,去扶太姥姥。”
大宝和二宝立马应声,“好咧!”
……
而另一边,还在生产大队的席慕凡已经好几天没能见到白云了。
因为白云一直在躲着他。
这天,他再次来到饲料加工厂找白云。
他刚走进厂区空地,就看到几个工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一女工声音不小,带着惊讶,“哎,你们听说了吗?白云居然要跟咱们副厂长领证了!”
这件事对她们来说非常突然。
花小雨自认为自己跟白云关系不错,可没听白云说过啊。
而且白云和席慕凡不是…互相有好感的吗?
她们还等着喝席慕凡和白云的喜酒呢。
白云怎么就突然要和副厂长结婚了?
花小雨回过神,质疑道,“你这…听谁说的?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
那女工撇撇嘴,“一个是厂长的妹妹,一个是副厂长,我有几个胆子也不敢乱说他们的事儿啊,这件事是我亲耳听到白云和副厂长说的。
不过要我说…白云这姑娘多精明啊,她知道副厂长最近在相亲,就自己攀上去了!这下直接在厂里当领导家属了!真是命好,不过也是,谁让她年轻又长的好看!副厂长看上她也在情理之中。”
又一女工对花小雨说道,“怪不得了,我早上亲眼看到白云和副厂长一起骑车出去的,有说有笑的,现在看来是一起去公社扯证!”
“!!!”
听到这些话,席慕凡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脸色蹭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
他猛地冲过去,拦住这几个女工的去路,声音都在发抖,“你…你们刚才说什么?!什么领证?!谁跟谁领证?!”
最开始说起这事儿的女工被他吓了一跳,看清是席慕凡,眼神顿时有些躲闪和同情,“席医生啊,你还不知道啊?”
另一女工嘴快,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就跟你一起来的知青白云啊!跟咱们雷永康副厂长!说是今天一大早就去公社领结婚证了!席医生,你真不知道这事儿啊?”
又一个看不惯白云的女工添油加醋道,“可不是嘛,我们大家都知道了,别说啊,这白云动作真快,这是怕副厂长夫人这位置被人惦记上,所以才想着赶紧先把证扯了吧!”
“!!!”
席慕凡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
白云…和雷永康…领证了?!
她之前说要考虑,要问家里人,原来都是借口!
都是骗他的?!
为什么?
为什么?
那天晚上,他们不是已经成了夫妻吗?
为什么?
席慕凡像是站不稳似的,踉跄着后退一步,脸上是极致的震惊、痛苦和难以置信,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可能…这不可能…小云她怎么会…”
花小雨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难受。
这几年来,她跟文如一样,都磕席慕凡和白云这一对的!
用文如的话说,她们这叫磕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