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内,接到消息的肖城主,手中的玉杯瞬间化为齑粉。他脸色铁青,周身恐怖的气息让整个大厅都在颤抖。“龙!耀!祖!”他一字一顿,杀意冲天!但最终,他强行压下了立刻出手的冲动。决斗场规矩,生死不论,众目睽睽之下,他若公然报复,有损城主威信,也会彻底激化与龙战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的矛盾。但这杀子之仇,岂能不报?!
“查!给我查清楚!究竟为何会突然决斗!” 肖城主的声音冰寒刺骨,他绝不相信事情如此简单。
暗流,瞬间变得汹涌澎湃。
而龙耀祖之父龙战,在最初的震惊后,则是又忧又喜。忧的是得罪死了城主府,喜的是儿子实力竟已强至如此地步!他立刻加派人手保护龙耀祖,同时开始积极联络各方,应对城主府可能的报复。
龙耀祖曾经的老师赵千帆,听闻此事后,在自己简陋的居所内久久沉默,最终化作一声复杂的叹息。那个他曾寄予厚望的弟子,终究还是踏上了这条唯我独尊、视人命如草芥的道路,而且走得如此之快,如此之远。
墨渊阁内,沈墨白听着冷风的回报,神色依旧平静。
“最好的计谋,往往最简单。人心,尤其是被傲慢充斥的人心,就像一个火药桶,一点即燃。”他轻声道,仿佛在评论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肖晨身死的消息如同阴云,笼罩在城主府上空,但更深的寒意,来自于随后呈送到肖城主案头的那份详细调查报告。
报告清晰地记录了当日食堂发生的一切:肖晨的突然暴起、毫无征兆的质问、以及最终决斗的爆发。目击者众口一词,都指向肖晨是主动挑衅方。然而,报告中也着重提到了两个细节:事发时,冷风与胡月两位导师恰好坐在肖晨对面。以及,肖晨在爆发前,曾有过一瞬极其反常的、仿佛看到或听到了什么的剧烈情绪波动。
漏洞不大,却足够醒目。
城主府密室内,气氛凝重。肖城主——肖震山,面沉如水地坐在主位,下方是几位肖家核心长老与智囊。
“查清楚了,当时在场的,除了那些学生,就只有冷风和胡月。”一位负责情报的长老沉声道,“这两人……来历不凡,是城中心那家‘墨渊阁’的人。”
“墨渊阁……”另一位长老眉头紧锁,语气带着忌惮,“那家店的主人,神秘莫测。我们的人曾多次试探,反馈回来的信息只有四个字——‘深不可测’。前去‘买’古董的暗哨回报,观其气息,不似九级……”
“不是九级?”有人惊疑。
“是‘不像’九级,”那长老强调,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要么是他隐藏极深,要么……就是其境界已超出九级范畴,返璞归真,让我等根本无法准确判断。但无论哪种,都意味着,此人,我们惹不起。”
密室内一片死寂。招惹一个至少是九级,甚至可能触摸到更高层次法则的恐怖存在?那与自杀何异?
“砰!”肖震山一拳砸在坚硬的铁木桌案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拳印,他额头青筋暴起,胸腔因愤怒而剧烈起伏,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三声低吼:“可恶!可恶!可恶!”
他恨!恨那幕后可能存在的黑手如此算计他肖家!更恨自己即便知道可能与那墨渊阁有关,却无力直接报复!身为九级强者,他比在场任何人都更清楚九级与触摸到法则门槛的十级之间那宛如天堑的差距!那根本不是靠人数或者寻常手段能够弥补的。
所有的怒火,最终必须找到一个宣泄口。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血丝弥漫,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动不了那古董店,难道还动不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吗?!龙耀祖……此子绝不能留!既然在城内我们不好直接动手,那就把他逼出去!”
他看向下方一人,声音冰冷:“去安排!制造冲突,散布谣言,动用一切手段,挤压他在城内的生存空间,逼他主动离开花环城!只要他踏出城门半步……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是!”下属领命,迅速离去。
肖震山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重重建筑,看到那间平静的古董店,他眼睛微眯,寒光闪烁:“等着吧……时间,还长得很。” 这份屈辱与杀子之仇,他记下了。
……
时光荏苒,半年转瞬即逝。
天机学院内,龙耀祖依旧是最耀眼的存在。半年时间,他的实力已然稳固在八级巅峰,进境速度虽不如前几个月那般骇人,却依旧远超同侪。那股源自“傲慢”的冰冷、睥睨的气质,已彻底融入他的一言一行,仿佛他生来便应如此。
肖家明里暗里的打压与排挤,他自然能感受到。最初,父亲龙战和曾经的老师赵千帆都曾苦口婆心地劝他暂避锋芒,至少不要轻易离开花环城。那时,他尚存一丝理智,听从了劝告。
但随着实力愈发强横,体内那股力量带来的绝对自信日益膨胀,他对这些“束缚”越来越感到不耐。肖家?不过是一群嫉贤妒能、倚老卖老的蠢货罢了!城主?九级强者?在他龙耀祖注定光耀万古的道路上,都将是踏脚石!
半年来,肖家数次设计,想引诱他出城,都被他或是识破,或是单纯地觉得无聊而未加理会。
直到这一天,学院任务大厅刷新了一个高级剿匪任务,目标盘踞在城外三百里处的“黑风岭”,据说匪首拥有八级实力,凶残狡诈。
龙耀祖看着任务说明,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黑风岭?八级匪首?正好,城内待得也腻了,拿你们活动活动筋骨,也让某些人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他丝毫没有将此行与肖家的阴谋联系起来。或者说,即便想到了,他也完全不在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这是他体内“傲慢”根深蒂固的认知。
他没有通知任何人,甚至没有告知他父亲,只是随意地在任务栏上接取了任务,然后在无数或敬畏、或嫉妒、或担忧的目光中,独自一人,背负长剑,踏着自信而冷傲的步伐,径直走出了花环城那高大的城门。
他并不知道,在他踏出城门的那一刻,关于他行踪的消息,已如同点燃的引线,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城主府深处。
密室中,肖震山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杀机毕露。
“终于……出来了。”
他站起身,周身恐怖的气息不再掩饰,如同即将出鞘的凶刃。
“这一次,我看还有谁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