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鹰眉头紧锁,锐利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深深的困惑:“此人…他好像根本不是进化者!他身上没有异能核心的波动,生命气息也只是比旧时代的普通人强韧一些…这怎么可能?”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凝重:“一个普通人,在这末世荒野,本该是食物链最底层的猎物。可他…仅凭一把看似普通的铁剑,竟能和六级中期的变异体打得有来有回?这简直…闻所未闻!”
沈墨白脸色也是一凝。天鹰的话印证了他心中的惊异。重生带来的记忆里,绝无此类人物的存在。末日降临,要么觉醒异能成为进化者,要么在残酷的淘汰中沦为尘土,这是铁律。从未有过普通人能凭借自身力量,正面抗衡中级变异生物的先例。
“是前世根本没有这样的天才诞生…还是说,在前世的时间线上,他早已陨落在此地,死于这只螳螂之手?”沈墨白心中念头飞转,无法确定。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这一世,既然被他遇见了,这少年恐怕就不会轻易死在这里。不过,他并不急于插手,决定先看个究竟。
下方,战端再起!
六足刀螂复眼闪烁着冰冷的光,三百六十度的视野让它几乎没有任何攻击死角。它身形一晃,再次化作一道翠绿残影,双镰如同疾风骤雨,从各种刁钻的角度袭向少年,攻势绵密,令人窒息。
然而那少年的应对,更是让树上的两人瞳孔微缩。
面对这狂暴的攻击,少年脚下步伐变幻,看似简单,却暗合某种玄奥的韵律,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他手中的青钢长剑划出一道道古朴的轨迹,没有进化者异能那般绚烂的光华,剑招简洁,甚至有些返璞归真的意味,每一剑都精准地点、挑、格、挡在刀螂力量最薄弱之处,或是关节,或是镰刀内侧。
更让沈墨白在意的是,他敏锐地感知到,少年挥剑之时,周身确实引动了空气中弥漫的游离元素之力!这些能量并非被吸入体内转化为异能,而是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引导、汇聚、短暂依附于剑身之上,或是瞬间强化其锋锐,或是骤然增加其速度与力量,使得那柄凡铁,竟能硬撼变异体的坚硬甲壳而不损,甚至能逼得那刀螂偶尔回防!
这不是进化者的路数!这更像是一种…极为古老、极为特殊的,引动外界能量加持己身的…修炼法门!
“以凡人之躯,引天地之力…淬于剑上…”沈墨白喃喃自语,眼中的惊讶逐渐被浓厚的兴趣所取代。他看得愈发仔细,那少年的剑法看似朴实,实则内蕴神妙,一招一式都仿佛经过千锤百炼,蕴含着对能量、对力量运用的极高理解。
“有趣…真有趣…”沈墨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这意外的发现,仿佛在他面前推开了一扇从未设想过的窗户。进化的道路,或许并非只有觉醒异能这一条独木桥?这少年,和他身上所代表的可能,其价值,或许不亚于他刚刚完成的《水行述真》。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旁观者,更像是一个发现了稀世珍宝的鉴赏家,目光灼灼地盯着下方那挥舞着凡铁之剑,与恐怖虫兽周旋的少年。
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那少年直到此时,才仿佛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青钢长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胸膛剧烈起伏。他并非没有见过强大的元素进化者,在这末世挣扎求生十多年,他见过各种异能的光辉。
但天鹰刚才那一击,举重若轻,对金元素如臂指使的掌控力,以及那瞬间爆发出的、远超普通六级进化者的威势,依旧深深震撼了他。更让他心头复杂的是对方那句话——那仿佛直接点破了他目前最大困境的话语。
然而,在他那年轻却饱经风霜的眼眸深处,震惊与后怕之下,燃烧的却是一股无法被轻易浇灭的骄傲与不屈。他走上的这条古老修炼之路,异常艰难,不被理解,甚至被某些存在刻意打压。但他坚信,这绝非歧路,而是一条潜力无穷、直指本源的通天大道!他绝不承认自己的道路弱于所谓的元素进化!
只是……眼前的困境,力量的匮乏,却是他必须直面的事实。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深不可测的沈墨白,又落回天鹰身上,眼神中的警惕未曾减少,但那困惑之下,更多了一种被触及痛点的不甘与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