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念:“在这之上,必然存在着更广阔的天空,更强大的层次!这条路,需要像你我这样,已经走在前面的人,去探索,去开辟!”
沈墨白听着他这番充满朝气与雄心的话语,脑海中却闪过前世自己困于八级巅峰、无力回天的画面。
走在前面的人?
他在心中默然一叹。自己不过是靠着重生带来的先知,才能看似从容地走在前列,这算不得真正的引领。与眼前这位凭借自身才情注定要登临绝顶的未来道主相比,自己这份“领先”着实有些汗颜。
不过,“九级吗?”沈墨白将那丝复杂的情绪压下,眼眸深处重新燃起深邃的光芒,“还真让人……期待啊!”
前世的他,无缘窥见更高处的风景。这一世,有重来的机会,有未来的道主作为潜在的同行者……九级之路,似乎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河风拂过,带着湿润的水汽,也带来了未来无限的可能。
不知你要去何处?”沈墨白问道,称呼从略显客套的“道友”变成了更直接的“你”,意味着交谈进入了更实质的阶段。
张子枫用下巴点了点面前墨绿色的河水,笑道:“等把底下这条滑溜的蛇钓起来之后,我就离开蜀中,去外面看看。”他说的轻松写意,仿佛这只是个随时可以完成的小目标。
沈墨白闻言,心中微动。他本想提及几年后给都可能面临的那场虫灾,或许需要他这样的强者相助守城。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是张子枫自己选择的道路。若强行将他与给都绑定,让他为了守护一座城而停留,那么他可能错失在外界的历练与突破,而其他或许更需要他的地方,又会如何?自己不想去揣测,也不愿去干涉。未来的事,变数太多。
“遵从本心便好。”沈墨白最终只是淡淡说道。对他自己而言,若能守住想守的,自然尽力;若事不可为,与这座城一同赴死,也远比前世活得憋屈要好。更何况,这一世他提前布局,有了那棵强大的花榕树作为潜在盟友,胜算已然增加不少,倒不必过早将他人也拖入这未定的战局。
他将这些思绪抛开,转而问道:“你说要离开蜀中……看来此地已走得差不多了?”
张子枫点点头,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蜀中之地,我基本走遍,那几个所谓的‘禁区’也都去探过。”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自己那根金雷竹鱼竿,带着点狡黠笑道:“比如那竹林……嘿嘿,那只大熊猫可是气得不轻,尤其是它身边那头公熊猫,追着我撵了好几个山头!” 他这话,也无意中解释了为何沈墨白第二次前往熊猫领地时,那只公熊猫会对他们明显带着怨气,而母熊猫并未阻止——显然是把对张子枫的“旧恨”,迁怒到了后来的人类访客身上。
“不过话说回来,”张子枫咂咂嘴,“那里的熊猫一族,生命气息真是旺盛磅礴,得天独厚啊!那芭蕉林的果子嘛……味道其实不怎么样,猴王脾气暴躁,不欢迎人类,尤其不欢迎我。至于那棵古树……”他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甚至带着点讳莫如深的表情,“倒是奇特,但我没敢靠太近。”
他用手比划着,试图描述那诡异的景象:“远远看去,树干上仿佛有两个深不见底的洞,像是眼睛,黑漆漆的,能把人的目光都吸进去!倒不算突兀,甚至可以说长得……挺合适?但就是感觉怪怪的,而且……”
张子枫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不可思议:“我观察了它一段时间,发现它树皮上的皱纹好像在变少,整棵树给人一种……越来越年轻的感觉?你说怪不怪?也许是某种奇特的进化吧。不过从远处那么一看,两个黑洞洞的‘眼睛’和一张‘嘴’,确实挺渗人的,所以我没敢深入。”
他摆了摆手,总结道:“这几个地方还算好的,蜀地深处还有些更诡异恐怖的区域,不过都藏在人迹罕至的丛林核心,不提也罢。”他话锋一转,反问沈墨白:“说了这么多,不知阁下你们此行,是打算去哪里?”
沈墨白望向北方,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山峦,平静地说道:“我正要去那棵古树那里,那棵花榕树,想去亲眼看一看。”
张子枫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讶异,随即笑道:“有志气!看来你是盯上那最古怪的一个了。那我便预祝沈兄此行顺利了!等我钓起这蛇,便也动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他洒脱地拱了拱手,目光又重新落回了他的鱼竿上,仿佛周遭世界再次与他无关。
沈墨白也拱手还礼:“后会有期。”
双方在河畔就此别过,一个继续北上,探寻那神秘莫测、形态日益“年轻”的花榕树禁区;一个则等待着与河中异蛇的“约会”,准备随后出蜀,踏向更广阔的天地。前路各异,却或许都在为未来某个时刻的交汇,埋下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