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算你命大,还有点警惕性。”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宋伊人猛地抬头,只见白蘅不知何时又坐在了溪流对面一棵歪脖子树的枝桠上,正晃着腿,优哉游哉地喝着酒,仿佛看了一场好戏。
“白前辈!”宋伊人松了口气,又心有余悸,“这……这是何物?竟如此厉害?”
“厉害?”白蘅嗤笑一声,从树上跳下来,轻飘飘落在溪边一块大石上,连水花都没溅起半点,“这东西叫‘鬼哭兰’,名字吓人,性子更刁钻。它那果子散发的香气,闻多了能让人产生幻象,心神恍惚,所以虫子靠近了都会晕头转向掉下来成了它的肥料。叶子更是沾都不能沾,毒性霸道,能让人痛得哭爹喊娘,所以,它的名字叫‘鬼哭’。”
他顿了顿,看着宋伊人煞白的脸色,又慢悠悠补充道:“不过呢,万物相生相克。这鬼东西的根茎,在特定时辰采挖,经过九九八十一道极其繁琐的工序炮制之后,能得到一点点精华,是治疗几种极端热毒和癔症的奇药,能吊命的那种。可惜啊,”他摊摊手,“法子失传大半,现在没人会弄了,采了也是白采,碰了还得倒霉。所以老头子我才说,让你来‘碰碰运气’,看看你小子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呢,还是知道怕字怎么写。”
宋伊人听完,后背又是一层冷汗。原来这看似机遇的背后,竟是如此凶险的陷阱!白蘅的考验,一次比一次更接近生死边缘。
“前辈教诲,小子铭记于心。”她心悦诚服地行礼,“若非前辈提醒,小子今日恐怕……”
“行了行了,少来这套。”白蘅不耐烦地摆摆手,却扔过来一个小纸包,“喏,含着。清心解毒的,免得你吸了那鬼香气留下什么毛病。”
宋伊人接过,纸包里是几片干枯的薄荷叶一样的植物,放入口中,一股极强的清凉直冲头顶,瞬间驱散了那点残留的眩晕感。她知道,这又是白蘅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好东西。
“走吧,这地方晦气。”白蘅转身沿着溪流向上游走去,“带你去个地方,教你认几样夏天才有的好草药,顺便看看你小子有没有耐性。”
宋伊人连忙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沿着越来越崎岖的山路向上攀爬。白蘅看似步履蹒跚,却总能在最滑最陡的地方找到借力点,速度丝毫不慢。宋伊人跟得有些吃力,呼吸急促,汗水几乎迷了眼睛,却咬牙坚持,不肯落后。
终于,在一片开阔向阳的山坡上,白蘅停了下来。这里阳光炽烈,空气燥热,生长着许多喜阳的灌木和草药。白蘅随手指出几种:“喏,那是柴胡,解表退热;那是黄芩,清热燥湿;那边开着紫花的是丹参,活血化瘀的好东西……都认得了?”
宋伊人仔细辨认,一一确认。这些都是常用药,她早已熟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