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奶奶!赵奶奶!开开门,我是李昭!”李昭在门外喊了几声。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慢吞吞地打开一条缝。赵家奶奶那张布满沟壑、写满警惕的脸露了出来,她裹着一件打满补丁的夹袄,头发稀疏花白。
“做什么?”声音干涩沙哑。
“给您送点药,防风寒的。”李昭将一个药包递过去。
赵家奶奶浑浊的眼睛看了看药包,又看了看李昭冻得通红的脸,沉默了片刻,才伸出枯枝般的手,飞快地抓过药包,迅速缩了回去,只留下一句含糊不清的“嗯,知道了”,便“砰”地关上了门。
李昭站在门外,对着紧闭的木门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赵奶奶的别扭性子,能收下药已是不易。她提高声音叮嘱道:“赵奶奶,药要热透了喝!关好门,别冻着了!” 门内再无回应,只有风雪呼啸。
分发完药包,李昭提着空篮子匆匆回到小院,心头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并未减轻分毫。
……
李昭端着刚熬好的热粥走出来,看到师兄这副整装待发的模样,心尖像被针扎了一下。她强迫自己镇定,将粥递过去:“师兄,吃点东西再走。”
仓垣接过碗,目光落在李昭苍白却异常沉静的脸上。他看到了她眼底深藏的忧虑——对师父的,对瘟疫的,或许…也有一丝对他此行的。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低沉的一句:“师父…就托付给你了。万事小心。”
“嗯。”李昭用力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师兄也是。北邙险恶,务必…平安归来。”
两人正说着,院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一对中年夫妇互相搀扶着,踏着积雪走来。男人身材壮实,穿着厚厚的棉袄,腰间别着一把磨得锃亮的柴刀,脸上带着庄稼汉特有的憨厚和此刻的忧色,正是村东头的猎户张大山。他有一手好箭法,为人仗义,是村里公认的勇武之人。女人是他的妻子王婶,裹着蓝底白花的头巾,手里挎着个盖着厚布的篮子,眼角带着愁苦的细纹,但眼神却很麻利,是村里有名的热心肠和快嘴。
“李姑娘,仓小哥!”王婶人未到声先至,带着浓浓的颍川口音,声音里满是关切,“李老神仙怎么样了?昨儿夜里听你们院里动静不小,可担心死俺们了!”张大山也瓮声瓮气地跟着点头,担忧地看向李衡那紧闭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