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并非唯一。环绕着中央这个最大的血池,还有数个大小不一的池子,里面翻滚着颜色各异、散发着不同恶臭的粘稠液体:墨绿色的毒浆、惨白色的骨膏、以及翻涌着无数细小虫豸的黑色脓液……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池边!无数……赤裸的、如同牲口般被禁锢的人体……!他们被粗大的铁链锁在池边的石桩上,男女老少皆有,个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一些人身上插着诡异的竹管,竹管的另一端没入血池或毒浆池中,正源源不断地抽取着他们的血液或某种生命精华!另一些人则被固定在巨大的石磨旁,如同行尸走肉般推动着石磨,将一些分辨不出原料的、混合着骨渣的粘稠物研磨成浆!
整个空间,如同一个庞大、精密、却又血腥邪恶到极致的——血肉作坊!
“呃……” 不远处传来一声压抑的痛哼。是仓呈暄!他砸落在血池边缘的硬地上,银甲护腕裂痕更大了,嘴角不断溢出带着金丝的黑血,显然刚才的坠落和之前的伤势让他雪上加霜。他挣扎着想站起,目光扫过这人间炼狱般的景象,眼中是刻骨的愤怒与悲凉。
“咳咳……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另一个方向,仓呈霁也从一堆碎石和铁木鸢残骸中站了起来。他紫衣破损,沾染着血污,眉心插着的荷簪似乎更深了些,暗红的血顺着鼻梁流得更急。他看着这巨大的炼丹房,脸上却没有丝毫意外,反而露出一抹近乎病态的、满足的狂热笑容,仿佛回到了熟悉的巢穴。他胸口的七星烙印在幽绿磷光下剧烈搏动着,仿佛与这邪恶之地产生了共鸣。
“看到了吗?我的好兄长?好妹妹?” 仓呈霁张开双臂,声音在这巨大的空间里带着空洞的回响,充满了嘲弄,“这就是帝国永昌的真相!这就是你们誓死守护的皇权根基!用万民骨血,熬炼帝王长生!我们?呵……我们不过是这血肉磨盘里,比较耐用的两颗……药引子罢了!”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钩子,死死锁住艰难站起的仓呈暄:
“而你!仓呈暄!你这窃取龙气、用七星锁魂阵偷天换日的窃贼!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不!你只是这炼丹炉里……另一味更珍贵的‘大药’!永昌帝那个老东西……他等的就是你彻底成熟,好摘取果实啊!”
话音未落,他身影猛地一晃,化作一道紫黑色的残影,直扑重伤的仓呈暄!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由邪气凝聚而成的、燃烧着紫焰的短匕!
“把属于我的阳寿和力量——还来——!!!”
“住手!” 李九月厉喝!她强忍着浑身剧痛和翻腾的恶心感,金线再次出手!这一次,金线之上流转的不仅是魂引香的金芒,更隐隐浮现出那半幅神秘的经络符文!金线如同拥有生命的锁链,带着净化与束缚之力,缠向仓呈霁的腰腹!
与此同时,重伤的仓呈暄也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猛地扯下胸前那枚象征着太医院院判身份的紫金徽记,狠狠捏碎!粉末融入他咳出的黑金之血,被他用断腕猛地按在心口那蔓延的七星咒印之上!
“嗡——!”
一道混合着神圣金光与不祥黑气的光柱,猛地从他心口爆发出来!光柱直冲穹顶,似乎触动了这巨大炼丹房的某个核心!
整个地下空间,剧烈地震动起来!血池沸腾得更加猛烈!那些被禁锢的“药人”发出更加绝望的哀嚎!岩壁上的咒文如同活过来般开始蠕动闪烁!
大战,在这血腥邪恶的炼丹炉核心,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