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仓呈暄立刻反对,忧心忡忡,“此行吉凶难料!大伯父他…上次搜查未果,难保不会在县城设下陷阱!九月她…”
“正因如此,才更要带上她!”仓梓青斩钉截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把她独自留在村里,我更不放心!县城人多眼杂,反倒…未必是最危险的地方。记住,此行目的有二:一是探听‘魂引香’相关线索及村里异状的源头;二是…引蛇出洞!若有人按捺不住,正好看看他们的狐狸尾巴!” 这最后一句,他说得极低,带着一种冰冷的算计。
九月心头一震。引蛇出洞?仓梓青竟是要以自身为饵,甚至…以她为饵?她下意识地看向仓呈暄,看到他眼中同样翻涌着震惊和担忧,但最终,他紧抿着唇,没有反驳,只是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握成了拳。显然,他也明白父亲此举背后的无奈与决绝。
“老爷,少爷,”九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眼神坚定起来,“奴婢明白了。定当谨慎行事,不负所托。”
出发前的准备在一种无形的紧张氛围中展开。药材、针具、应急的成药被仔细分装、密封。仓梓青反复检查着那个装着雪魄草和微量魂引香(作为感知引子)的特制药匣,神色凝重。仓呈暄则亲自检查了马车,并在车厢不起眼的角落暗格里放置了几样小巧却锋利的防身之物。九月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小包裹,除了必要的衣物,她悄悄将那支藏着秘密的木簪贴身收好。
就在临行前一天的傍晚,仓玉珠蹦蹦跳跳地跑进药房,小脸皱成一团,拉着肖清月的袖子撒娇:“娘!玉珠不要喝井里的水了嘛!好苦!玉珠要喝甜甜的山泉水!村里的小花狗也死了,臭臭的,玉珠害怕!”
肖清月正帮着清点药材,闻言脸色一白,连忙捂住女儿的嘴,低声呵斥:“小孩子家胡说什么!哪有什么苦水死狗!快回房去!” 她紧张地看了一眼仓梓青的方向,见他正背对着她们,似乎在专注地写着药方清单,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正在一旁分装艾绒的九月,动作猛地一僵!玉珠稚嫩的话语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入她的脑海!
“井里的水…好苦!”
“小花狗也死了,臭臭的!”
这看似天真的抱怨,恰恰印证了她们这几日调查的异常!而且,玉珠口中的“苦味”,与她和仓呈暄在死禽残留物中感知到的、以及井水里那丝若有若无的苦涩…何其相似!
九月下意识地看向仓呈暄。他显然也听到了玉珠的话,正抬起头,目光越过忙碌的肖清月,精准地捕捉到了九月的视线。无需言语,两人眼中都瞬间读懂了对方的意思:村子的异状绝非偶然,其源头恐怕与那神秘而危险的“魂引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仓梓青决定前往鱼龙混杂的县城交流会,其背后潜藏的风险,恐怕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巨大!
仓呈暄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锐利和警惕,他对着九月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那眼神仿佛在说:此行,务必加倍小心!
九月也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把艾绒紧紧塞入药囊,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风暴的气息,已经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