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层层铁门和戒备森严的走廊,李明阳和安启林来到了关押张明龙的独立监室。厚重的铁门被狱警打开,发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
监室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昔日那个在临海市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张公子,此刻正蜷缩在冰冷的板床角落。他头发油腻杂乱,如同荒草,脸上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显得面黄肌瘦,眼窝深陷,身上那件橙色的囚服更是皱巴巴地套拉着,哪里还有半分往日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纨绔模样?活脱脱一个落魄的囚徒。
张明龙听到动静,茫然地抬起头。当他的目光聚焦在门口那个身形挺拔、面色冷峻的身影上时,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刻骨的怨毒和歇斯底里的疯狂。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如同被激怒的困兽,扑到铁栅栏前,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条,朝着李明阳发出嘶哑的咆哮:
“李明阳!是你!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你给我等着!等我出去!等我出去以后,我一定动用张家所有的力量,让你生不如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求饶!”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长期的压抑而变得扭曲刺耳,在狭小的监室里回荡。
面对这如同败犬哀嚎般的谩骂和威胁,李明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内心更是毫无波澜。这种层次的狂怒,在他眼中,不过是弱者绝望时的无能狂怒,如同小孩子过家家的吵闹,根本无法触动他分毫。
他缓缓走到栅栏前,与张明龙隔着铁栏对视,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讽刺的弧度。
“出去?”李明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冰冷和笃定,清晰地传入张明龙耳中,“就你犯下的那些滔天罪行,足可以枪毙你一百次了,你还想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毫不掩饰的讥诮:
“我倒是没想到,你们张家,能量还真是不小啊。为了捞你出去,连公安部的陈副部长都能搬动,让他不惜违反原则,亲自跑到临海来要人。这份‘能耐’,真是让人……‘佩服’。”
他故意顿了顿,欣赏着张明龙眼中一闪而过的希冀和随之而来的惊疑,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
“可惜啊,真是可惜。人,他没捞到。反而因为这件事,把这位陈副部长,以及他背后可能牵扯到的一小撮人,给彻底得罪死了。啧啧啧……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你们张家这步棋,走得真是臭不可闻,让人大开眼界。”
这番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张明龙最脆弱的地方。他最大的依仗就是家族,而李明阳却告诉他,家族为了救他,不仅失败了,还结下了新的、强大的仇家。
“你……你胡说!你不要太得意了!”张明龙脸色惨白,色厉内荏地吼道,但声音明显底气不足,带着颤抖。
李明阳失去了继续逗弄他的兴趣。他收敛了脸上所有的表情,目光如同万载寒冰,直视着张明龙那双充满恐惧和绝望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最终的审判:
“我是不是得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告诉你,张明龙,不管你背后还有谁,不管他们还能使出什么手段,你最终的结局,都只有一个字——”
他清晰地吐出那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