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乘风也是身形一晃便即站稳,气息绵长。他心下明了,李秋水功力深厚,经验老辣,若非自己得了无崖子毕生功力,单凭之前修为,绝难如此轻易接下她这试探一击。
“北冥神功?不对……还有小无相功的影子?!”李秋水死死盯住月乘风,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我逍遥派不传之秘?师姐绝不可能将小无相功传你!”
月乘风心知时机已到,他再次向李秋水施了一礼,这一次,姿态更为郑重:“李师叔明鉴。晚辈的北冥神功与小无相功,并非传自童姥。”
他抬起手,亮出了那枚一直戴在指上的,样式古朴的七宝指环。
玉石指环在殿内长明灯的映照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其上逍遥派的云纹清晰可见。
李秋水如遭雷击,娇躯剧震,死死地盯着那枚指环,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七宝指环?!你……你见过他了?他……他把掌门之位传给了你?!他……他现在何处?!”一连串的问题,显露出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月乘风神色黯然,沉声道:“无崖子前辈,已于擂鼓山仙逝。临终前,他将毕生功力传于晚辈,嘱托我两件事。”他目光诚恳地看向李秋水,“其一,清理门户,诛杀丁春秋。其二……”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劝慰,“便是希望化解您与童姥之间,这数十年的恩怨。”
他举起戴着指环的手,朗声道:“无崖子前辈仙去前,对此深感悔痛。过往种种,孰是孰非,已如云烟。晚辈承蒙前辈看重,执此指环,并非觊觎掌门权位,只盼能以此信物,恳请二位师叔,看在同门之谊,看在无崖子前辈临终遗愿的份上,放下仇怨,莫要让逍遥派同门相残的悲剧继续上演。”
大殿内一片寂静,只有风雪扑打窗棂的声音。
李秋水怔怔地看着那枚指环,眼神变幻不定,有追忆,有痛楚,有怨恨,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她想起了当年无量山玉洞中的时光,想起了三人一起学艺的岁月,那些早已被仇恨掩埋的往事,此刻竟清晰地浮上心头。
良久,她忽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苍凉与嘲讽:“放下?他说放下就能放下?他倒是解脱了……留下我们两个……”她猛地收住笑声,目光重新变得冰冷,看向月乘风,“小子,就算你得了他的功力,继承了掌门之位,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一个后辈,还没资格插手!”
话虽如此,但她身上的杀意却明显减弱了许多。七宝指环的出现,无崖子死讯的确认,以及月乘风展现出的足以与她抗衡的实力,都让她意识到,今日之事已不可为。
“师姐……这次算你运气好。”李秋水冷哼一声,身形缓缓向殿外飘去,如同来时一般突兀,“小子,记住你说的话,清理门户,丁春秋的人头,我要亲眼见到!至于我和师姐的事……还没完!”
话音袅袅消散,白色的身影已融入殿外漫天风雪之中,倏忽不见。
月乘风看着李秋水消失的方向,缓缓松了口气。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但今日亮出七宝指环,表明无崖子遗愿,至少暂时逼退了李秋水,为童姥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梅兰竹菊四姐妹也收剑入鞘,围拢过来,脸上犹带着心有余悸的神色。
“乘风,你没事吧?”梅剑关切地问。
月乘风摇了摇头,握了握她的手,目光坚定:“我没事。只是,风波才刚刚开始。待姥姥出关,真正的清算,恐怕就要来了。”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七宝指环,感受到其中沉甸甸的责任。调解童姥与李秋水这数十年的恩怨,远比击败一个强敌,要艰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