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走到阮苡初身前,自然地拉住妹妹的手,脚步朝着门外轻迈,
“你跟我来。”
阮苡初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地跟着挪动,她大姐姐的手很暖,
掌心带着熟悉的温度,却让她莫名觉得心慌。
两人并肩走到院中,夜风吹过,卷起地面的几片落叶,带着初冬的凉意,
阮苡谙脚步不停,径直走到院角那根最为粗壮的竹子前才驻足。
夜风吹过,竹叶簌簌作响,筛落的月光碎在她肩头,添了几分清冷。
她微微抬头,目光透过疏密交错的竹叶望向空中,
今晚的月亮被薄云裹着,朦朦胧胧的,像蒙了一层纱,连清辉都显得格外收敛。
“天气转凉了,”
阮苡谙抬手摩挲着竹身粗糙的纹理,想到回阮府后可能面对的种种,心中怅然,
“姐姐们不在你身边,要学会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关心的话翻来覆去叮嘱了好几遍,可她总觉得不够。
阮苡初站在她身侧,望着她姐姐映在月光下的侧脸,
“我知道。”
阮苡谙侧过头,恰好对上妹妹盛满水光的眼眸,她心头一软,又忍不住有些发酸。
抬手拂着阮苡初垂落的银发,斟酌着字句,
“到了妖族,记得给我传信,哪怕只是说一句‘平安’也好。”
她没说 “阮府危险”,没提 “前路难料”,只是用最平淡的语气,把所有的担忧都藏在 “照顾好自己” 的叮嘱里。
她怕说多了,会让这个心思敏感的妹妹察觉异常。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像这样,并肩站在院中看月亮了。
可话音刚落,就听见阮苡初轻声开口:“大姐姐,你最不会骗人了。”
阮苡谙的手顿在半空,心里 “咯噔” 一下 ,她以为自己已经藏得很好,
“初初...” 阮苡谙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来辩解,可话到嘴边,却发现所有的借口都显得苍白。
阮苡初只是双手握着阮苡谙的手,抬起她的手覆在她自己的脸上,
她懂姐姐眼底的不安,也懂那些没说出口的牵挂。
既然姐姐不想把阮府的凶险摊开来说,不想让她跟着担心,那她就不追问、不拆穿,只做那个让姐姐放心的妹妹。
“我长大了,” 阮苡初的声音很轻,吸了吸鼻子,“你和阿姐瞒着我做了很多事情,就是不想我担心,那些我没看见的、没参与的,或许都很难。你既然不想说,那我就不问。”
另一只手捻起阮苡谙发间藏在黑丝中的白发,触到那丝粗糙的银白时,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明明大姐姐只比她年长八岁,正是女子最该舒展明媚的年纪,
却活得像个无所不能的 “母亲”,把她和阿姐牢牢护在身后,替她们挡下所有风风雨雨。
旁人都说 “长姐如母”,可她大姐姐也是个需要被疼惜的女子,也会有撑不住的时候,只是这份脆弱,从来都没在她们面前显露过。
心里那点不安的预感越来越清晰,她大姐姐和阿姐恐怕早就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想把她摘出去,
“大姐姐,”
阮苡初的声音忍不住带上了几分哽咽,鼻尖微微泛红,仰着头,努力把眼眶里的眼泪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