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清雪!看看你周围!看看小七!看看这深渊!”林霜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苏清雪被黑气侵蚀的灵魂上,“锁魂链在吞噬你!它在利用你!它要的不是你的力量,是把你变成傀儡!是让你彻底成为苏家先祖的容器!”
“小…七…”苏清雪眼中的疯狂黑气剧烈地波动起来,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她空洞的瞳孔深处,似乎闪过一丝属于“苏清雪”本身的、熟悉的、清冷的光芒。那光芒极其微弱,却顽强地挣扎着,试图冲破黑气的囚笼。她看到了陆小七因窒息而涨紫的脸,看到了他眼中那熟悉的、混杂着痛苦与担忧的神情,看到了他脖颈处因抵抗而蔓延的晶化纹路,也看到了林霜儿手中那柄摇摇欲坠、却为她燃尽最后光芒的悲恸之剑。
“锁魂链…吞噬…傀儡…”破碎的记忆碎片在她混乱的意识中闪现——苏家密室的阴冷,锁魂链缠绕的冰冷,先祖牌位下那贪婪的低语…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对被彻底控制的恐惧和抗拒,如同火山般爆发!
“不——!”苏清雪发出一声绝望的呐喊,那声音里充满了挣扎的痛苦和觉醒的决绝。她猛地推开陆小七,用尽全身仅存的、属于她自己的力量,将他从自己身边狠狠推开!
“别管我…去找…白小桃的根!”她的声音因剧痛和力量耗尽而变得微弱,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赴死的决然,“混沌之地…她的根在那里…快走!”
话音未落,她体内那被悲恸之剑暂时压制、又被她自身意志强行驱散的锁魂链黑气,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毒蛇,骤然反噬!更浓、更粘稠、带着苏家先祖意志的恐怖黑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她整个人彻底淹没!她的身体在黑气中剧烈抽搐,白发彻底被染黑,眼神再次被纯粹的疯狂和黑暗吞噬。
“该归来了…我的后裔…”一个苍老、冰冷、带着无尽贪婪和掌控欲的声音,仿佛直接从血海漩涡深处传来,又像是直接在苏清雪的灵魂中响起。这声音与锁魂链黑气同源,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威压。
就在苏清雪被黑气彻底吞没、即将失去所有自我意识的瞬间,那疯狂旋转的血海漩涡深处,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古老的虚影,在翻涌的血浪中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身着古朴苏家服饰的老者虚影,面容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眼睛,如同两轮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贪婪和掌控欲。他伸出一只由纯粹黑气构成的、枯槁如同鬼爪般的手,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血海漩涡的毁灭之力,精准地抓向被黑气包裹、即将坠入漩涡的苏清雪!
“归顺…成为我苏家永恒的容器…献祭你的混沌本源…”那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如同命运的宣判。
“清雪——!”陆小七被推开的瞬间,眼睁睁看着苏清雪被那恐怖的先祖虚影抓向漩涡,目眦欲裂!他体内的混沌之力因极致的愤怒和悲痛而彻底暴走,暗紫色的晶化瞬间覆盖了半边身体,竖瞳疯狂燃烧!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去,想要抓住苏清雪的手。
然而,迟了。
苏清雪的身体,在苏家先祖虚影那只黑气鬼爪的抓握下,如同断线的风筝,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猛地拖向了那翻腾咆哮、吞噬一切的血海漩涡中心!
“小七…活下去…”苏清雪最后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清晰地穿透了漩涡的咆哮,带着无尽的眷恋和诀别,彻底消失在血色的浪涛之中。
陆小七的手,只抓到了一片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空气。
血海漩涡边缘,只留下他一个人,左眼混沌竖瞳疯狂燃烧,半边身体被晶化覆盖,死死地盯着那吞噬了苏清雪的、深不见底的漩涡中心。苏家先祖那贪婪的虚影,在抓到苏清雪的瞬间,也如同完成了使命,缓缓沉入血海,只留下那冰冷刺骨的低语,在陆小七耳边回荡:
“混沌之地…你的根…我们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