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峰主。”陆小七连忙行礼。
“免礼,免礼。”丹灵子摆摆手,笑容可掬,“老夫今日可是亲眼见证了你的风采啊!二十五层!好!好!好!救治丹毒弟子,更是功德无量!青霜师妹若泉下有知,定当欣慰。”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热切,“小七啊,你身负如此丹道天赋,又有救治丹毒的宝贵经验,实乃我丹霞宗丹道未来的栋梁!老夫观你根骨清奇,灵火属性更是与药峰主修的‘九阳焚天诀’暗合。不知你可有兴趣,加入我药峰?”
丹灵子伸出手,掌心向上,一团柔和的青色光晕浮现,光晕中,一枚龙眼大小、通体碧绿、散发着浓郁生机与磅礴药香的丹药静静悬浮。“此乃‘九转凝元露’,乃我药峰秘制,对稳固境界、滋养元神有奇效。只要你点头加入药峰,此丹便赠予你作为见面礼。药峰的丹库、药园、炼丹室,皆对你开放!老夫亦可亲自指点你丹道!这等机缘,可遇不可求啊!”丹灵子的声音充满了诱惑,那枚丹药散发的异香,让周围经过的弟子都忍不住侧目,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与嫉妒。
陆小七心中一凛。药峰的招揽,尤其是丹灵子如此直白的“资源倾斜”,绝非简单的爱才。他瞬间想起了青霜笔记中关于宗门内部可能被组织渗透的警告,想起了林风那阴鸷的眼神。药峰,作为丹霞宗炼丹的核心,资源最丰厚之地,岂会没有组织的觊觎?丹灵子此刻的“特别关注”,更像是一种试探,甚至……拉拢?
他强压下心中的警觉,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与谦逊:“多谢丹峰主厚爱!九转凝元露价值连城,弟子实在不敢当!”他微微躬身,语气诚恳却坚定,“弟子初入内门,根基尚浅,心性也需磨砺。青霜长老生前对弟子多有教诲,弟子尚未能完全领悟其丹道精髓。弟子想先静下心来,专注于自身修炼,好好消化青霜长老的遗泽,夯实根基。至于加入药峰一事……弟子心向往之,但自觉时机尚未成熟。不过请丹峰主放心,弟子身为内门一员,必当竭尽所能,为宗门炼丹效力,若有需要,弟子定当义不容辞!”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感激和对药峰的向往,又以“继承青霜遗志”、“夯实根基”为由,巧妙地拒绝了立即加入,同时承诺了“为宗门炼丹尽力”,给了丹灵子台阶下。
丹灵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中精光闪过,似乎有些意外陆小七的婉拒,也似乎在评估他话中的真伪。他沉默了片刻,那枚九转凝元露缓缓收回袖中,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和煦,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哦?原来如此。小七师侄能有此心,重情重义,不忘本源,实乃难得。既如此,老夫便不强求了。青霜师妹的遗泽,确实珍贵,你当好好体悟。日后若有丹道上的疑难,或需用何种珍稀药材,随时可来药峰寻老夫。”他拍了拍陆小七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带着一丝意味深长,“记住,药峰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弟子铭记丹峰主教诲。”陆小七再次躬身。
丹灵子深深看了陆小七一眼,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直视其灵魂深处的秘密。片刻后,他捻了捻胡须,转身,宽大的袖袍一甩,飘然离去。陆小七站在原地,看着丹灵子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悄然降临。药峰的“特别关注”,绝非善意。
“小七哥!”白小桃清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陆小七的思绪。她像只欢快的小鸟跑了过来,铁柱紧随其后,脸上还带着憨厚的笑容。
“小七哥,你太厉害了!内门弟子!哇!”白小桃兴奋地围着陆小七转圈,小脸红扑扑的,“那个老爷爷给你的丹药好香啊!你为什么不收下呀?”
铁柱也挠挠头,瓮声瓮气地说:“是啊,小七,那药看着就牛气哄哄的。药峰可是好地方啊。”
陆小七看着两个最真挚的朋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驱散了方才的阴霾。他笑了笑,揉了揉白小桃的头发,又拍了拍铁柱坚实的臂膀:“有些东西,看着好,未必适合现在拿。放心,我们以后会有更好的。”他话锋一转,看向不远处,苏清雪正独自一人,站在丹霄殿外的汉白玉栏杆旁,望着远处翻滚的云海,背影显得有些单薄和孤寂。
“清雪姐。”陆小七带着白小桃和铁柱走了过去。
苏清雪闻声回头,看到三人,尤其是陆小七腰间的内门令牌时,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恭喜。”声音依旧清冷,但似乎少了往日的疏离。
“多谢清雪姐一路照应。”陆小七真诚地说,“没有你,我走不到今天。”
苏清雪沉默了片刻,目光复杂地在陆小七脸上停留,最终只是轻轻摇头:“不必。这是你应得的。内门之路,更凶险,好自为之。”说完,她不再多言,转身,素白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渐行渐远,融入了归去的人群。那份疏离,像一道无形的冰墙,将陆小七的关切挡在外面。家族的枷锁,似乎依旧沉重地压在她的心头。
夕阳西下,将丹霞宗染成一片壮丽的金红。陆小七站在丹霄殿前的广场上,看着三三两两离去的弟子,感受着腰间内门令牌传来的温润触感,心中百感交集。荣耀与责任并存,机遇与危机同在。白小桃和铁柱的喜悦是真切的,苏清雪的疏离是无奈的,丹灵子的拉拢是危险的,林风那阴鸷如毒蛇的眼神,更是如同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
他抬头望向宗门深处,那云雾缭绕的试炼塔,以及更远处,传说中埋藏着无数秘密的葬神台方向。青霜长老的遗言,白小桃身上隐藏的混沌之谜,林风的背叛,组织的渗透……一切线索都指向了未知的深渊。
“真相,就在那里。”陆小七低声自语,声音被晚风吹散。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内门弟子的身份,是新的起点,也是踏入更激烈漩涡的门票。前路,注定荆棘密布,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