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封印似乎出现转机的瞬间——
“嗬...”
一声极其低沉、极其缓慢、仿佛跨越了无尽岁月、承载着无尽沧桑与疲惫的叹息,毫无征兆地,直接在陆小七的识海深处响起!
这声音并非通过耳朵听见,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它苍老、疲惫,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是母亲在耳边低语,又仿佛是来自血脉最深处的呼唤。
紧接着,一个同样直接在识海中响起的、断断续续、却清晰无比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了陆小七的灵魂:
“吾...儿...”
“你...终于...”
“回来了...”
这意念冰冷、幽暗,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和不容置疑的归属感,瞬间击溃了陆小七刚刚因封印见效而升起的一丝希望!
他浑身剧震,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识海中那两枚“镇渊”篆字,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竟剧烈地颤抖起来,金光明灭不定,仿佛在恐惧,又仿佛在...呼应?!
与此同时,裂隙深处,那翻滚的污秽混沌如同沸腾的开水,猛地向内塌陷!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由纯粹混沌与恶意构成的模糊轮廓,在深渊的最深处,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它的“头颅”!
虽然隔着无尽的污秽混沌和层层阻隔,陆小七却清晰地“看”到了!那“头颅”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扭曲、混乱、不断变幻的混沌,但其中一点猩红的光芒,如同地狱之火,穿透了空间,死死地“锁定”了他!
那目光中,没有杀意,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冰冷到极致的、仿佛在打量失而复得之物的...贪婪与占有!
“不——!”陆小七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他感到自己的灵魂,自己的意志,甚至自己的血脉,都在那目光的注视下,不受控制地开始向深渊倾斜!识海中的“镇渊”篆字光芒越来越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或者...被那深渊中的存在强行夺走!
青霜长老也瞬间感受到了这股来自深渊最深处、直接针对陆小七的恐怖意念!他脸色煞白如纸,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却不敢有丝毫停顿,双手印诀疯狂变换,声嘶力竭地咆哮:
“守住心神!陆小七!守住你的‘镇渊’!那是你的钥匙,也是你的枷锁!绝不能让它...夺走!”
塔底禁地,死寂无声。
只有那来自深渊的、跨越万古的冰冷低语,如同跗骨之蛆,在陆小七的灵魂深处,反复回荡:
“吾儿...回来...回到...吾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