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黑色的侵蚀速度惊人,密密麻麻的血管状纹路已经覆盖了他的脸庞,手背,甚至能在皮肤下看到它们细微的蠕动,看起来异常可怖。
蚩遥慌忙将掌心按在喻悬月心口,试图调动紫光驱散那些黑色的东西。
柔和的光芒涌入喻悬月体内,然而,那些黑色纹路只是微微滞涩了一下,并未消退,反而像是被激怒般,蠕动的更加剧烈。
没用……
不知道是喻悬月本身在排斥治愈,还是造成这侵蚀的源头,其力量层级与紫光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
最终,喻悬月胸口的起伏彻底停止。
这短短时间内发生的接连变故,充满了难以理解的诡异,几乎要将蚩遥的精神压垮。
三人接连的死亡,让他感到一种极不真实的荒谬感。
我是不是……在做梦?
岑子衿和江无寂的遭遇他尚且能勉强归因于那具脆弱的身体和崩塌的空间,可喻悬月……
为什么他能这么轻易地被侵蚀,死亡?
那种感觉,不像是不敌,更像是……一种主动的放弃,一种无声的自杀。
可他根本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
黎明已至,天际泛起鱼肚白,太阳即将升起。
然而透进走廊的光线却显得无比苍白,冰冷,非但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反而将空旷与死寂映照得更加清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万物凋零般的萧条与绝望。
蚩遥最终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不知道喻悬月最后让他去一区究竟是何用意,但他此刻也没有别的方向。
他独自一人来到一区的活动大厅,默默地走到最角落,蜷缩着坐下,将脸埋入膝间。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高窗,如同一柄没有温度的光剑,斜斜地劈在他脚前的地面上。
蚩遥只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无力与疲惫。
不知道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了多久,一个声音突然在他头顶响起:
“你看起来很难过,是因为朋友也离你而去了吗?”
蚩遥怔怔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眼神有些空洞的病人。
他对这张脸有印象,之前在一区逐个询问时,这个病人似乎一直机械地重复着一句话:我的朋友一直都在……我的朋友一直都在。
面对病人的询问,蚩遥此刻心力交瘁,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的朋友也离我而去了,”那病人并不在意他的冷淡,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平铺直叙,没有太多情感波动,“但他一直都在,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
蚩遥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理会一个精神病人的呓语,他只觉得烦躁,干脆将头撇向一边,不想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