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标识着“第一病区”的厚重铁门,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某种腐败甜腻的气味扑面而来。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活动大厅,挑高的穹顶上挂着几盏惨白的吊灯,大厅中央零散地摆放着一些软包桌椅,几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人正安静地坐在那里,或是发呆,或是喃喃自语。
大厅正前方,是一条延伸向黑暗深处的长廊,两侧密密麻麻排列着病房的门。
令人不安的是,这些房门几乎都敞开着,如同一个个沉默的黑色洞口。
偶尔有病人从门内蹒跚走出,或是有身影在门后的阴影里晃动。
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活力”——确实有病人在活动,但他们动作迟缓,眼神空洞,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就像一群被设定好程序的提线木偶,在进行着毫无意义的移动。
李江源下意识地靠近了蚩遥一步,压低声音:“这地方……感觉比想象中还不对劲啊。”
蚩遥没有回应,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整个大厅。
那些病人对他们的到来毫无反应,这本身就不正常。通常新人进入,总会引来一些注视。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长廊尽头,那片灯光无法触及的黑暗区域。
工作牌上“用心服务每一位病人”那行字,在此刻显得无比讽刺。
服务谁?如何服务?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面色灰败,眼带浓重黑眼圈的男人快步迎了上来,他胸前的工作牌写着“一区组长·张”。
“新来的?”他声音沙哑,眼神快速扫过蚩遥和李江源,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不安,“听着,在一区,只有一条铁律,违反者……后果自负。”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绝对,禁止,以任何形式,攻击病人。”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将蚩遥引向长廊一侧的某个病房门口,又指派李江源去了对面房间,随即就像躲避什么似的,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蚩遥站在冰冷的病房门口,一脸茫然,我……该做些什么?
随后做足了心理准备,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病房内有三张病床。
靠里的两张床上,各自蜷缩着一个身影,他们背对自己面向墙壁,只能隐约听见发出的意义不明的呓语,对蚩遥的到来毫无反应。
只有最外面这张床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缓缓转过了头。
蚩遥眼睫不自然地快速眨动起来,心想。
心理准备还是做少了。
女人的脸颊深深凹陷,皮肤是一种不健康的灰黄色,松弛的眼皮耷拉下来,几乎遮住了大半眼球。
【叮!检测到玩家精神出现波动,san值-1。】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骤然在脑海中响起,让蚩遥心头猛地一凛。
……san值?
他立刻记起了主线任务中最关键的一条——【保证san值高于90】,仅仅是看到这个女人的脸,产生了些许不适,竟然就直接扣除了san值?
这扣除的阈值也太离谱了吧?
女人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容貌的可怖,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开,露出一个僵硬诡异的笑容。
“又见面了……小遥护工。”她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昨晚睡得好吗?”
蚩遥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
他明明刚刚才进入副本,哪里来的“昨晚”?
这个女人……看起来是病房里唯一“正常”能交流的,但她的问候,却比另外两个病人的呓语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她浑浊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真的在等待着一个关于“昨晚睡得好吗”的答案。
“……睡得很好。”蚩遥嗓音有些干涩地回答。
女人那夸张的嘴角咧得更开了,露出稀疏发黄的牙齿:“好就行……要是今晚也睡得好……明天早上,还是来我这儿啊……”
她说完,也不等蚩遥回应,便慢悠悠地转回身,恢复了之前面朝墙壁的静坐姿态,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叮!】
系统的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这一次,声音流畅。
【检测到玩家完成支线任务触发,现在发放支线任务……】
啊??支线任务??
蚩遥心头一紧。
【支线任务发放中……】
【请玩家从以下三条支线任务中随机选择一条,若十分钟无响应,将随机分发支线任务。】
【收集10颗糖果,进度:0\/10(已触发1)】
【收集10颗石头,进度: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