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发现公会后面那片林子里结果子了,特别甜,我给你摘了点。”程瞳一只手献宝似的捧着一把洗得干干净净、还挂着水珠的红色浆果,眼神亮晶晶的,像只等待夸奖的大型犬。
蚩遥看着那捧鲜红的果子,又看了看自己手里刚剥开的糖,有些不知所措。
宿明宴淡淡地瞥了程瞳一眼,没说话,但周身的气压似乎低了一点。
容谨优雅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他手里拿着一本画册,姿态闲适地走近:“刚刚灵感来了,随手画了一张,觉得如何?”
蚩遥好奇地看去,下一秒,他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素描本上,正是他刚刚坐在长椅上的样子。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微垂的眼睫,略显迷茫的神情,都被细腻的笔触捕捉得淋漓尽致。
画中的他,仿佛笼罩在一层温柔的滤镜下,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这……这是我?”蚩遥有些难以置信。
程瞳也凑过来看,立刻不满地嚷嚷:“容谨你什么意思?偷偷画人家经过同意了吗?”
容谨慢条斯理地合上画本,微笑道:“艺术家的灵感,需要经过谁的同意?倒是你,用几颗野果子就想吸引注意力,不觉得太幼稚了吗?”
“呵呵,总比你这种装模作样画画的强。”
“怎么,你嫉妒。”
蚩遥看着眼前这莫名又开始针锋相对的两人,以及旁边沉默但存在感极强的宿明宴,嘴里刚化开的甜味仿佛都带着点微妙的压力。
他默默地把糖吃完,又拿起一颗浆果放进嘴里,小声道:“……都挺好的。”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饶安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皱着眉头,语气依旧很冲:“吵什么吵?没看见他需要安静吗?”他这话是对着程瞳和容谨说的,但目光却落在蚩遥身上,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你……没事了吧?要是还不舒服,别硬撑着。”
蚩遥看着这围拢过来的四人,虽然气氛有点微妙,甚至带着点他不太理解的古怪氛围,但那份笨拙的关心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轻轻摇了摇头:“我真的没事了。”
阳光温暖,树影婆娑,少年被四个风格各异,别别扭扭的男人围在中间,这一幕,远远看去,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而远处回廊的阴影里,凌止倚着柱子,双臂交叠。
他看着花园里那被众人隐约围绕在中心的白色身影,心里莫名地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滞闷。
他扯了扯嘴角,移开视线。
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真是……有点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