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死能让他们满意的话。
如果我的死能结束这一切的话。
——月见里澈 绝笔
蚩遥猛地合上日记本,胸口剧烈起伏。
他现在完全理解了。
理解为什么怨念百年不散。
理解为什么小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是一场持续了太久的、由无数恶意精心浇灌出的、必然的悲剧。
而此刻,蚩遥也清楚地意识到——
他手中捧着的,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日记本。
这是一个少年,被一寸寸,彻底碾碎的灵魂。
——
宿明宴四人如同四道利刃,朝着旧校舍疾驰而去。
他们所过之处,连空气中弥漫的恶意都不自觉地退避。
然而,就在旧校舍那破败的轮廓已隐约可见时,前方突然出现翻涌的红雾。
雾气不再是散漫的,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凝聚成一堵坚实的墙壁,阻挡在四人面前。
雾气表面,无数痛苦扭曲的人脸浮现、嘶嚎,散发出令人心智崩溃的绝望气息。
四人停下脚步。
“他来了。”宿明宴平静地说。
只见那堵血雾之墙如同幕布般向两侧分开,一道身影缓缓从中踱步而出。
正是小澈。
但此刻的他,与在蚩遥面前那副脆弱依赖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依旧穿着那身樱崎学园的校服,赤色的短发在翻涌的怨念中无风自动。
那双纯黑的眼瞳里,不再有丝毫温度,只剩下俯视蝼蚁般的极致冰冷与漠然。
他淡淡地扫过程瞳、饶安行和容谨,那眼神像是在看几件无关紧要的死物,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宿明宴身上。
“就是你,”小澈开口,声音不再清亮,而是带着一种混杂了无数怨魂低语的混沌回响,冰冷刺骨。
宿明宴自然知道说的代表什么。
无非就是那些被他强行抹除的鬼潮。
程瞳懒得废话,语气极冲:“蚩遥呢?”
小澈的视线甚至没有偏移一分,依旧看着宿明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充满恶意的弧度:“哥哥现在很好,他很安全,正在‘我们的家’里休息。我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扰他。”
“你们的家?”容谨冷声反驳,“你们认识有超过2个小时吗?”
小澈终于将目光移向容谨,“……2个小时?”小澈重复着这句。
“我跟哥哥,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
“从他愿意拥抱我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我的了,百年也好,一刻也好,我等到了,他就是我的。”
容谨轻轻笑了起来,吐出的话却犀利无比:“真是没有自知之明,一个死了百年的鬼,在妄想什么?”
这句话似乎精准地刺中了小澈的逆鳞。
他周身的红雾猛然沸腾,恐怖的怨念如同海啸般爆发开来!
天空中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同时哭泣,整个校园的温度骤降至冰点以下。
“我妄想……?”小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癫狂的尖锐,他猛地抬起手,指向四人:
“你们和百年前的那些人渣没有任何区别!只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只想破坏我仅有的东西!”
话音落地,小澈身后那堵血雾之墙轰然崩塌,化作无数面目狰狞、气息比之前鬼潮强大数倍的厉鬼,如同决堤的洪流,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怨气,朝着四人汹涌扑来。
同时,地面剧烈震动,无数苍白、浮肿的手臂破土而出,抓向他们的脚踝。
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精神污染般的低语。
小澈悬浮于半空,赤发狂舞,眼眸中一片冰冷猩红的杀意。
“全都……给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