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手续单轻飘飘的落在女人颤抖的肩头,明明没什么重量,却仿佛带着千钧寒意,她猛得一缩,几乎要将自己揉进墙里。
江医生连余光都懒得施舍,直接去了下一间病房,每天日复一日的接引着这群要死不活的新人,真他妈烦啊,心底的烦躁如同不断滋生的苔藓,潮湿而黏腻,特别是今天,到现在竟然一个异常体都没有。
他的耐心快要告罄了。
无数的病房被推开,里面传来各种喧嚣,撕心裂肺的哭泣,不可置信的咆哮,麻木空洞的呢喃……这些声音互相交织,构成这所医院永恒的背景噪音。
江医生面无表情的穿行其间,直到他推开了号病房。
病房里,一个男人静静的坐在床沿,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什么,仿佛在与无形的存在交流。
明明看起来是个大活人,能坐能看能说,可诡异的是,旁边的心电仪屏幕上,代表生命波动的曲线消失不见,只余一条笔直,僵硬的绿线,无情的横亘在那里。
没有一丝起伏,也没有一次心跳。
江医生脚步顿住,嘴角开始不受控制的向上牵起,那弧度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一个近乎撕裂到耳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
处理完异常体后,江医生走出病房,在走廊恰好遇上另一位同事。
“江医生,看来心情不错?”对方试探着搭话。
“嗯,刚清除掉一个异常体,理智恢复了点。”江医生语气淡漠,视线甚至没有在对方身上停留一秒,迈步就要离开。
“唉是啊,每天接引这么多新人,异常体也没几个,根本不够分啊,再这样下去大家的理智都快要见底了。”那医生抱怨着。
“嗯。”江医生从鼻腔里挤出一个毫无温度的音节,脚步未停,直接与他擦肩而过。
看着江医生冷漠的背影,搭话的医生悻悻地撇了撇嘴,“臭脾气。”
他向来不喜欢江行,天天一副谁也看不上的吊样,要不是因为他受院长器重,谁愿意天天对着他热脸贴冷屁股。
另一边,蚩遥拿着那张薄薄的出院手续,来到了医院前台。
出口处只有一个狭窄的通道供他们通行,旁边则是一条宽敞许多,明显是医护人员专用的通道,界限分明。
狭窄的通道前已经排起了队伍,蚩遥观察片刻,发现排队者手中都拿着和他一样的出院手续单。
看来没有这张单子,恐怕无法离开,或者说那些拿不到单子的人就如江医生暗示的那样,是身体异常者或永远醒不过来的人,已经失去了出院的资格。
队伍前进的很快,蚩遥微微歪头,看到前面的人将手续单放在旁边的仪器上就可以直接离开,那些手续单放上去的瞬间就消失了,看起来很神奇的样子。
轮到他时,蚩遥照葫芦画瓢,把手续单放了上去,仪器红光一闪,手续单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一行消息出现在仪器屏幕上:
姓名:蚩遥
性别:男
年龄:20岁
身体状况:无异常
身体素质:A
大脑诊断:无异常
综合评分:A
诊断医生:江行
蚩遥快速扫过这些信息然后往前走去,让后面的人放入手续单,从医院出来之后,蚩遥少见的感到一丝迷茫,举目四望,街道陌生,行人匆匆。
他该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