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攻心之下,云清婉甚至没有去细想,为何一个炼气期的杂役能闯入她的寝宫,又为何他体内的阳气能救她于走火入魔之中。此刻,她只想将眼前这个玷污了她清白的蝼蚁,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连同昨夜那不堪的记忆一起,永世埋葬!
她缓缓抬起了如玉般的手掌,指尖有毁灭性的灵光开始凝聚。周围的空气都因为那恐怖的能量波动而开始扭曲、发出低沉的嗡鸣。
林凡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百年苟活,最终竟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或许,这就是他的命吧。只是,心中那强烈的不甘,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灵魂。
然而,就在云清婉那含怒一掌即将拍下的瞬间,异变突生!
她体内那原本已经平稳下去的阴阳二气,因为她对林凡产生的这股纯粹而强烈的杀意,竟然猛地一滞,随即产生了剧烈的冲突和反噬!
“噗——”
云清婉脸色一白,一口鲜血险些喷出,那凝聚在掌心的毁灭性能量也瞬间溃散大半。她惊骇地发现,自己与地上这个杂役之间,因为昨夜那场意外的阴阳交融,竟然形成了一种极其微妙而牢固的共生联系!
这种联系并非情感或契约,而是更深层次的、源于生命本源和功法核心的纠缠。一旦她对他产生致命的杀意,并且试图付诸行动时,自身的功法就会立刻产生反噬,轻则修为受损,重则可能再次引动阴阳逆乱,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怎么可能?!”云清婉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她强行压下喉头的腥甜,再次尝试运转灵力,结果那股反噬之力来得更加强烈,让她经脉刺痛,气息翻涌。
她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因为威压稍减而勉强能喘息的林凡,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杀,不能杀!至少,不能由她亲手来杀!否则,代价她承受不起!
林凡也察觉到了异常。预想中的毁灭并未降临,那恐怖的威压似乎也减弱了一些。他茫然地睁开眼,正好对上云清婉那双充满了羞愤、杀意、以及一丝无可奈何的复杂眼眸。
两人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趴着,在清晨的寒风中,陷入了诡异的僵持。
云清婉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示着她内心的极度不平静。过了好半晌,她才似乎勉强接受了这个荒谬而残酷的现实。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的情绪,用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林凡趴在地上,声音颤抖地回答:“杂……杂役院,林凡。”
“林凡……”云清婉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它刻入骨髓。她冷冷地道:“昨夜之事,你若敢对外泄露一丝一毫,本座定让你尝遍世间极刑,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立下天道誓言!”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凡闻言,心中反而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只要立下誓言,是不是……就能活命?他不敢怠慢,连忙以精血和神魂起誓,绝不泄露昨夜之事半分。
看到天道誓言的规则之力没入林凡体内,云清婉眼中的杀意才稍稍收敛,但冰冷依旧。她看着林凡那副惶恐卑微的样子,再想到昨夜种种,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恶心反胃。
“滚回你的杂役院!”她厌恶地挥了挥手,“从今日起,你调入寝宫,负责本座寝宫内的所有杂役事务,没有本座传唤,不得踏出寝宫半步!”
这既是监视,也是无奈之举。将这个祸患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比让他流落在外,不知何时会引爆这个秘密要强。
林凡如蒙大赦,连连磕头:“多谢掌门不杀之恩!小老儿遵命!遵命!”
他挣扎着爬起来,也顾不上浑身疼痛,拄着扫帚,踉踉跄跄地朝着寝宫侧面的杂役通道走去,背影仓皇而狼狈。
云清婉站在原地,看着林凡消失的方向,玉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阳光洒在她绝美的容颜上,却驱不散那眉宇间化不开的冰寒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与混乱。
这场荒诞的意外,将两个人的命运,彻底捆绑在了一条充满未知与危险的航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