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太后寿辰(1 / 1)

他立刻通过特殊渠道,将自己对“潮信”装置及其原理的推测紧急传递给东南督抚和水师将领,并建议:风暴与磁扰必有核心区域与能量来源,望潮崖便是源头。需趁其装置初启,尚未稳定至最大威力之时,选派不畏风浪、精通水性的死士,携带破障工具,由熟悉当地水文的老渔民指引,寻找风浪稍歇的间隙,强行登陆望潮崖,直捣装置核心!

同时,他也将此情况急报京城,强调此非天灾,乃“沙蛇”垂死挣扎之人祸,恳请陛下敦促东南方面果断行动。

京城,李余然接到安若欢的急报与东南督抚关于“怪异风暴”的奏章,终于不再犹豫。事实胜于雄辩,安若欢的判断一次次被验证。他深知,若任由这“潮信”肆虐,东南赋税重地必将元气大伤,且朝廷威信扫地。

他立刻以八百里加急发出严旨,申饬东南督抚“畏缩不前,坐视妖氛蔓延”,令其“不惜一切代价,即刻依照安若欢所献之策,全力攻克望潮崖,摧毁妖物!水师及各衙门需全力配合,若有延误,严惩不贷!”

这道措辞严厉的旨意,如同尚方宝剑,给了东南方面最大的授权和压力。

圣旨压下,东南水师再无退路。他们精选了数十名悍勇之辈,组成敢死队,由几位世代居于附近、对望潮崖潮汐规律了如指掌的老渔民担任向导,趁着两次风暴之间的短暂间隙,乘坐数艘特制的、吃水浅、操控灵活的快船,顶着依旧汹涌的浪涛和混乱的磁场,如同利箭般射向望潮崖!

登陆过程极其惨烈,一艘快船被巨浪拍碎在礁石上,数人当场殒命。但剩余勇士终于成功踏上了那片被磁石与诡异机关占据的土地。

崖上的战斗更为残酷。“沙蛇”残余在此经营日久,布下了无数陷阱,更有悍不畏死的死士依托复杂地形节节抵抗。敢死队每前进一步,都付出鲜血的代价。但他们目标明确,不顾伤亡,直扑那处不断发出奇异嗡鸣、引动风浪的“潮信”装置核心——一个由巨大磁石、铜线圈和复杂水晶透镜构成的怪异结构。

最终,一名身受重创的敢死队员,抱着点燃的火药罐,怒吼着冲入了装置核心之下……

轰然巨响中,火光与冲击波撕裂了弥漫的水汽,“潮信”装置被彻底摧毁!几乎在同时,周遭狂暴的风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平息,那令人心烦意乱的磁力干扰也骤然消失。

望潮崖之战,以官军的惨胜告终。装置被毁,大部分“沙蛇”残余被歼灭。然而,在清理战场时,却发现那黑袍人及其最核心的两三名助手,再次利用崖下错综复杂的海蚀洞和暗流通道,不知所踪。只在其居住的洞穴中,找到了一些被匆忙焚毁、未能尽化的图纸残片,以及几封以密语写就、尚未送出的信函残页。

经白芷与安若欢连夜破译,残页上的信息令人心惊:其一,提到了“伏波礁”的布置已近完成;其二,则隐约提及“西边大漠深处的‘旱海之眼’亦在计划之中”;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是命令潜伏在京城的人员,设法接触“对现状不满的龙子凤孙”,寻找新的“合作者”。

显然,“沙蛇”并未因望潮崖的失败而覆灭。

消息传回京城,李余然看着那“接触龙子凤孙”的残页,面色阴沉如水。他刚刚清理了不成器的大儿子,如今竟又有宵小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其他子女身上!这无疑触及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他再次秘密召见了安若欢的信使,给予了更明确的授权:“告知安卿,朕准其‘暗察’之权,可扩展至宗室子弟周边,凡有可疑动向,密折直奏!务必揪出潜藏宫闱之蠹虫!”

同时,他加大了对剩余几位年长皇子的监控,尤其是那些平日看似安分,但母族势力不俗或与文官集团过往甚密者。

安若欢接到新的授权与信息,心情并未轻松。扳倒一个望潮崖,却引出了更庞大的网络和更危险的动向。“沙蛇”如同附骨之疽,难以根除。如今,他们又将触角伸向了动荡的根源——皇权继承。

“伏波礁、旱海之眼、京城宗室……”安若欢喃喃自语,“他们的网,越收越紧了。”他深知,下一局的较量,将更加凶险,不仅要在山川湖海间与敌周旋,更要在波谲云诡的朝堂宫闱之中,识破阴谋,护住国本。

白芷将一杯安神茶放在他手边,轻声道:“无论如何,我与你一同面对。”

望潮崖的硝烟虽散,但其引发的波澜却刚刚荡开。黑袍人再次逃脱,以及那“接触龙子凤孙”的密信残页,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入了皇帝李余然的心中。他对剩余几位皇子的猜忌与监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朝堂之上,因大皇子倒台、四皇子失势而暂时形成的平静被打破,一种更为隐晦、也更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弥漫开来。

在此微妙时刻,恰逢太后寿辰,宫中按例设宴。皇子李泓自然需主持大局,其余几位已成年的皇子,如五皇子李澈、七皇子李润等,亦携家眷出席。安湄作为镇北王妃,地位尊崇,亦在受邀之列。

宴席之上,丝竹悦耳,歌舞升平,一派祥和。李泓举止得体,应对自如,尽显监国气度。然而,安湄却敏锐地察觉到,几位皇子及其母妃之间的暗流涌动。五皇子李澈生母贤妃,频频与几位掌管宗室事务的老亲王低声交谈,眼神偶尔瞥向李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七皇子李润虽年纪尚轻,但其舅父是手握部分京营兵权的将领,席间亦有不少武将向其敬酒,气氛热络。

安湄心知,这便是“沙蛇”想要尝试利用的土壤——对储位尚存幻想者,以及对皇子李泓未必全然信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