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太后薨逝(2 / 2)

太后薨逝,带走的不仅仅是皇室的一位长者,更是维系朝堂平衡的最后一道重要枷锁。旧贵族们压抑已久的野心再也按捺不住,弹劾陆其琛的奏折不再是暗流,而是如同雪崩般涌向李瑾则的案头,要求彻底清算“乱臣贼子”,甚至有人隐晦地提出应追究其与渊国“勾结”之罪!

李瑾则沉浸在丧母之痛中,又面临巨大的朝政压力,心力交瘁。他知道,必须尽快稳定局面,而陆其琛,成了他必须处理的烫手山芋。杀,恐寒了军中部分人心,且无确凿谋反证据;放,旧贵族绝不答应,朝局立刻大乱;继续软禁,则危机如同悬顶之剑,不知何时落下。

就在李瑾则犹豫不决之际,一个更惊人的消息传来:一直沉寂的陆其琛,竟在太后丧仪期间,于王府中设下灵堂,披麻戴孝,痛哭失声,甚至因悲痛过度而再次呕血昏厥!消息传出,舆论哗然。一部分人认为他是惺惺作态,另一部分人,尤其是那些曾受太后恩惠或对陆其琛能力仍有期待的人,则不免心生怜悯。

更微妙的是,几乎与此同时,北境几位德高望重的退役老将,竟联名上书,以个人身份恳请陛下念在太后新丧、摄政王亦悲痛成疾的份上,暂缓追究,以安人心。而朝中一些原本中立的清流官员,也因太后去世前那模糊的“要容人”的传言,开始对立刻处置陆其琛持保留态度。

形势变得极其复杂。陆其琛这番“悲痛表演”连同北境老将的上书,巧妙地将自己与太后的丧事捆绑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悲情氛围,使得李瑾则若在此时对他采取极端手段,显得不近人情,甚至可能背上“逼死忠良”的骂名。

安湄在王府中,冷眼看着这一切。她知道,陆其琛的呕血或许有表演成分,但那悲痛绝非全然虚假。太后于他,确有养育之恩。而她更清楚,北境老将的上书,背后定然有陆其琛那些隐藏势力的推动。这是一场精心计算的情感牌和政治牌的结合。

李瑾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而安湄,则在太后丧仪的最后一日,收到了苏嬷嬷辗转送来的一件小东西——那是太后生前常戴的一枚普通玉扳指。苏嬷嬷传话说,太后弥留前,曾短暂清醒,摩挲着这扳指,喃喃了句“给湄儿……留个念想……”

安湄握着那枚犹带温润的玉扳指,看着窗外满城缟素,心中酸涩难言。这位老人,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仍在试图用她微弱的力量,弥合裂痕,留下一点善意的念想。

太后的死,如同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晟国的未来,瞬间充满了更大的不确定性。陆其琛的生死去留,旧贵族的步步紧逼,皇帝的艰难抉择,以及渊国隔岸观火的目光……所有矛盾,都汇聚到了一个临界点。

风暴,已至。

太后的薨逝,如同抽掉了支撑晟国朝堂平衡的最后一块基石。表面上的哀悼期尚未结束,底下压抑已久的暗流便彻底冲破了束缚,化作滔天巨浪。

旧贵族们积蓄多年的怨愤和对权力的贪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们不再满足于弹劾和舆论攻击,开始以太后“被陆其琛这个乱臣贼子气死”为借口,串联朝臣,鼓动言官,甚至暗中调动京畿附近的私兵部曲,营造出一种“清君侧、正朝纲”的逼人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