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陆其琛脸色骤变,第一反应竟是——安若欢刚走就出事,他会不会以为这是本王故意挑衅?刚建立的脆弱和平,难道就要毁于一旦?
这个念头闪过之后,他才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本身。
“陛下可知晓?”他急问。
“已经报知陛下了!陛下震怒,已下令严惩肇事者,但……但远水难救近火,眼下互市现场情况危急啊!”
陆其琛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李瑾则的处理方式固然正确,但等到朝廷命令层层下达,恐怕惨剧早已发生。一旦爆发大规模冲突,死了人,尤其是渊国人,那刚刚签署的协议就会变成一纸空文,两国关系将立刻倒退,甚至可能直接引发战争!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几个蠢货的醉酒闹事!
巨大的愤怒和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猛地攫住了他。不行!绝不能这样!
他猛地掀开被子,不顾腿上的剧痛,厉声道:“来人!更衣!备马!本王要亲自去北境!”
“王爷!不可!您的伤!”内侍吓得魂飞魄散。
“闭嘴!”陆其琛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立刻去!延误军机,本王要你的脑袋!”
这一刻,那个杀伐决断的摄政王似乎又回来了。但只有陆其琛自己知道,驱动他的,不再是以往的权力算计和好胜心,而是一种恐慌——对和平破裂的恐慌,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想要弥补什么的急切。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局面失控。更不能让安若欢……让所有人觉得,他陆其琛只会破坏,不会建设;只会挑起事端,无法维护和平。
这或许是他证明自己的最后机会。不是向安若欢证明,而是向自己证明,他陆其琛,并非只会一条道走到黑。
他忍着钻心的疼痛,强行披上衣袍,在侍卫的搀扶下,几乎是跌撞着冲出殿门。
夜色中,一队快马顶着寒风,疯狂地冲出皇城,向北境疾驰而去。马背上的陆其琛,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重衣,伤腿每一次颠簸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咬紧牙关,目光死死盯着北方,仿佛那里有他必须抓住的、最后的救赎。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尚未走远的安若欢也收到了花月楼通过特殊渠道传来的急报。
“北境互市生变,晟国兵士打死我国商人,局势危急。”
安若欢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相爷,怎么办?要不要立刻返回施压?或是令边境军队做好准备?”封凛急问。
安若欢沉默片刻,眼中锐光闪烁。他首先想到的也是陆其琛是否故技重施,但仔细一想,时机太过巧合,手段又如此拙劣粗暴,不像陆其琛的手笔,更像是意外。
但无论如何,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