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淡淡应了一句,移开目光,“但愿如此。安相乃国之柱石,若真有闪失,实乃两国之不幸。”
他的话听起来冠冕堂皇,挑不出一丝错处。
安湄的心却一点点沉下去。他太镇定了,镇定得可怕。
要么,此事真的与他无关。 要么……他的心机和冷酷,已远超她的想象。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匆匆而入,在陆其琛耳边低语了几句。
陆其琛眉头微微一蹙,随即对太后道:“太后,前线有些军务急需处理,先行告退。”
他行礼离去,经过安湄身边时,脚步未有丝毫停顿。
安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的疑云和寒意却愈发浓重。
她回到自己宫中,立刻再次联系花月楼。
“查!不惜一切代价,查清那弩箭的真正来源!还有,重点监视与那几个渊国世家有过接触的所有晟国人员!特别是……军械司的人!”
她要知道真相。
无论这真相有多么残酷。
而就在安湄全力追查的同时,渊国冷宫偏殿内,经过白芷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抢救,安若欢的情况终于暂时稳定了下来。
毒素大部分被逼出,心脉也被强行稳住,但他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白芷几乎虚脱,瘫坐在榻边,握着安若欢冰凉的手,眼泪这才后知后觉地大颗滚落。
“相爷……撑住,你一定要撑住……”她低声哽咽着,“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
窗外,夜色深沉,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随时准备吞噬一切。
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彻底打破了短暂的平衡,将两国再次推向了全面对抗的边缘。
夜色如墨,吞噬了晟国皇城的飞檐翘角。安湄坐在冰冷的宫殿里,指尖反复摩挲着那张写着兄长安危的密报,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扎进心里,带来绵密而尖锐的痛楚。恐惧与愤怒交织,几乎要将她撕裂,但一种更深沉的、冰一样的冷静强迫她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她不能倒。兄长倒下,渊国震荡,此刻她便是钉在敌人心脏最深处的钉子,绝不能先自乱阵脚。
花月楼的网络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如同暗夜中无声织就的蛛网,捕捉着每一丝可能与刺杀相关的信息。金钱、人情、甚至威胁,所有手段都被用上。安湄坐镇中枢,目光冷冽地分析着每一条汇聚而来的线索,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