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欢收到了安湄通过绝密渠道传来的讯息,只有简短的八个字:“事已知,心已乱,慎行。”
他看着那纸条,沉默了许久,最终将其置于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也好……”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让她看清也好,总好过一直活在虚假的安宁里……”
他抬眸,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与陆其琛的联盟,因安湄而多了一层纽带,也因安湄,而出现了第一道清晰的裂痕。
这裂缝,会将他们引向何方?是彻底决裂,还是在新的基础上,达成一种更加冰冷、却也更加直白的平衡?
安若欢轻轻咳嗽了几声,白芷立刻将一件披风搭在他肩上。
他握住她温热的手,汲取着那份真实的暖意。
棋局越发复杂了。但他手中的棋子,也并非全无分量。安湄的醒悟,或许……会成为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数。
安湄与陆其琛之间的冷战,如同初冬的第一场薄霜,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晟国皇宫的暖阁。她不再与他同席而食,夜间亦宿于偏殿。面对他的示好与解释,她只是沉默以对,或是以一种近乎完美的、属于王妃的礼仪周全地回应,却将所有的情绪牢牢锁在冰封的面具之下。
陆其琛起初试图缓和,但安湄的疏离和那句“不是一类人”显然也刺伤了他身为摄政王的自尊。加之国事繁忙,互市细则谈判进入关键阶段,他渐渐也不再主动凑近,只是每日会例行公事般询问她的起居,得到的依旧是客气而冰冷的回复。
两人虽同处一宫,却仿佛隔着无形的屏障。这种变化,自然瞒不过宫中那些敏锐的眼睛,暗流再次悄然涌动。
安湄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那项危险的任务中——获取陆其琛密室中的情报。她不再凭借一时之气,而是变得异常冷静和耐心。她开始更频繁地出入太后宫中,与宫中几位掌事女官“不经意”地结交,甚至对那位掌管钥匙的内侍总管也多了几分“体恤”和“关怀”,赏赐些家乡带来的小点心或药材,只字不提任何敏感话题。
她需要时间观察,需要等待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
与此同时,渊国这边,互市谈判虽总体顺利,却在几个关键细节上陷入了僵局,主要集中在关税比例和共同护卫队的指挥权归属上。晟国代表突然变得强硬起来,寸土不让,显然是得到了陆其琛的最新指示。
“……他在试探。”安若欢放下谈判简报,对坐在对面的封凛和几位心腹大臣淡淡道,“试探我的底线,也试探……因永王之事,渊国究竟会退让多少。”
一位大臣忧心道:“安相,互市于我国亦大利,若因此事僵持不下,恐错失良机。是否……稍作让步?”
安若欢还未回答,殿外传来通报,晟国摄政王的特使到了。
来的并非普通信使,而是陆其琛麾下一位极得信任的谋士。特使礼仪周到,呈上陆其琛的亲笔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