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看到了药鼎旁,那个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嘴角溢血却眼神决绝、正欲伸手去抓那截恐怖血藤的白芷!
所有的记忆碎片瞬间冲入脑海!都城的惨败!毒箭的冰冷!营寨的陷落!安若欢抱着那医女冲入密林的背影!还有…安湄那如同雷霆般的怒斥:“…数万铁血儿郎…差点被你一个人的狂妄和愚蠢…彻底葬送!”
“啊——!”陆其琛发出一声痛苦而悔恨的嘶吼!他猛地挣扎着想要坐起,却牵动了肩头的毒伤和内腑的震荡,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侍卫慌忙按住他。
“若欢!白姑娘!”陆其琛的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悔恨,“停下!快停下!这样他会死的!”他看着安若欢那非人的痛苦,看着白芷那决绝的姿态,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白芷的动作因陆其琛的嘶吼和墨菊的阻拦而顿了一下。她回头看了一眼陆其琛,晨雾般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然:“停下?停下他立刻就会死!”她的目光重新锁定安若欢,“只有撑过去!只有焚尽蛊毒!才有活路!”
她猛地挣开墨菊的手,再次伸向那血髓藤!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用我的血!”一个虚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陡然在殿门口响起!
众人猛地回头!
只见安湄一身染血的银甲未卸,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她显然是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营寨事务后赶来的。凤翅盔下,那张冷峻的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如初,紧紧锁定着药鼎中的兄长和白芷伸向血藤的手。
她大步走了进来,无视殿内灼人的热浪和诡异的气氛,径直走到石台前。她甚至没有看陆其琛一眼,目光只落在白芷和安若欢身上。
“血髓藤火毒霸烈无匹,他经脉崩裂,承受不住对冲之力。”安湄的声音冰冷而快速,如同最精准的军情分析,“需要一股同源却更温和的力量作为引导和缓冲。我的内力,师承安家祖传‘惊雷诀’,至阳至刚,与血髓藤火毒同源,却更凝练可控!”
她说着,毫不犹豫地伸出自己的左手腕,右手并指如刀,锋锐的指尖在腕脉处猛地一划!
嗤!
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瞬间出现!滚烫的、带着淡金色光泽的鲜血瞬间涌出!
“夫人!”侍卫们惊骇欲绝。
安湄面不改色,仿佛割开的不是自己的手腕。她将流血的手腕悬于翻滚的暗红药液之上,任由那淡金色的、蕴含着精纯至阳内力的鲜血,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滴滴落入沸腾的药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