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晚晚留下的令牌是钥匙,安湄手中的墨玉扳指是引信。
“火种不熄”是某种誓言。
林嫊通过偷看带有暗语的账本得知了部分信息。
安若欢对安湄的保护欲强烈到异常,甚至带着恐惧。
最关键的核心——“火种”究竟是什么?它在哪里?如何被“引信”触发?那“焚城灭国”的威力是真实存在还是虚张声势?安若欢没能说出来。
陆其琛的目光落在安若欢毫无生气的脸上,那滴血泪的痕迹格外刺目。他转身,无声地走出厢房,将空间留给全力施救的孙老。门外,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阴霾和惊涛骇浪。
安湄不知何时已站在廊下,显然听到了些许动静,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恐惧和询问。
陆其琛对上她的目光,那琥珀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他醒了片刻,”陆其琛的声音听不出波澜,“又昏过去了。孙老在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安湄袖口隐约露出的墨玉扳指轮廓,最终选择了隐瞒最关键的部分,只吐出几个字,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林嫊,是从他这里,偷看了关于‘火种’的线索。”
安湄的瞳孔骤然放大!兄长……竟然是因为疏忽……才导致了林嫊的背叛和如今这一切?!巨大的自责和痛苦瞬间攫住了她,身体微微摇晃。
而陆其琛的心中,那个关于“火种”的谜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因为安若欢那破碎的遗言(在他心中,这几乎等同于遗言)和那声充满恐惧的“护好湄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也更加……危险。墨玉扳指在袖中,仿佛一块烙铁,灼烧着他的理智。
静竹轩的厢房内,药气氤氲,却驱不散那份沉甸甸的阴霾。安若欢在孙济仁老大夫全力施救和名贵药材的滋养下,如同风中残烛,总算又续上了一丝微光。只是这光,微弱得让人心惊。他大部分时间依旧在昏睡与高热谵妄中沉浮,偶尔清醒片刻,眼神也是空洞而涣散,被肋下那碗口大的创口和体内肆虐的脓毒折磨得形销骨立,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陆其琛与安湄虽暂得栖身之所,昭国朝廷的反应却如同石沉大海。花月楼捐出的巨款和散布的“仁义”之名,虽让明德城的百姓对这两位“义士”颇有同情,但宋文宸本人却迟迟没有召见或任何明确的庇护表态。宫门高悬,深不可测。墨菊传来的消息显示,渊国的正式照会文书已如影随形般递到了昭国礼部,措辞强硬,将三人描绘成罪大恶极、劫囚叛国的逆贼,要求昭国“即刻缉拿,引渡归案”。宋文宸的仁义与谨慎,在两国邦交和大国压力的天平上,正经历着无声而凶险的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