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湄跪在安若欢身侧,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按住兄长的双肩和手臂。她的身体因为巨大的恐惧和用力而微微发抖,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却强迫自己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其琛的手。
陆其琛的目光最后扫过安若欢因高烧而痛苦扭曲的脸庞,低声道:“安若欢,撑住!” 随即,手腕猛地一沉!
锋利的刀尖,精准地刺入了脓包的中心!
“呃——!!!”
即使在高烧昏迷中,那深入骨髓、撕裂灵魂的剧痛,还是让安若欢猛地弓起了身体!如同濒死的鱼,爆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眼睛在瞬间瞪大到极限,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他疯狂地挣扎起来,力量大得惊人!
“按住!”陆其琛厉喝,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他握刀的手稳如磐石,没有丝毫颤抖。刀尖划开皮肤,一股黄绿色、散发着恶臭的浓稠脓液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喷射而出!溅落在陆其琛的手上、衣袖上,甚至有几滴落在安湄苍白的脸颊。
安湄闷哼一声,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但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压住安若欢疯狂扭动的身体!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兄长肌肉的痉挛和骨骼的抗拒,那力量几乎要将她掀翻!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溅在脸上的脓血滚落。
陆其琛对这一切恍若未闻。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刀尖。他动作极快,却又极其精准。刀锋沿着脓腔的边缘,迅速而稳定地切割、剥离着那些腐烂发黑、与健康组织粘连在一起的坏死皮肉!每一刀下去,都伴随着脓血的涌出和安若欢更加凄厉的嘶吼!鲜血开始大量渗出,混着脓液,染红了陆其琛的手,染红了身下的毡毯,也染红了安湄的视线。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脓臭味和皮肉焦糊的气息(来自烧红的匕首消毒)。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篝火的噼啪声、匕首切割皮肉的黏腻声响、安若欢绝望的嘶吼、以及安湄压抑的、如同小兽般的呜咽。
陆其琛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他抿紧嘴唇,眼神专注得可怕。他必须快!必须准!必须将所有的腐肉彻底清除干净!否则,感染会再次卷土重来!他清晰地分辨着坏死与鲜活的界限,刀锋所过之处,尽量避开重要的血管和神经。
终于,当最后一块粘连着筋膜的腐肉被剜除,露出了底下相对新鲜的、微微渗血的肌肉组织时,陆其琛的动作停了下来。一个深可见骨、碗口大小的恐怖创口,赫然出现在安若欢的肋下!鲜血正汩汩涌出!
安若欢的嘶吼已经变成了微弱断续的呻吟,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剧烈抽搐了几下,彻底瘫软下去,只有胸膛还在微弱起伏。
陆其琛立刻丢开沾满脓血的匕首,抓起早已准备好的、大把的花月楼秘制止血散,如同不要钱般,狠狠按在那狰狞的创口上!鲜血瞬间浸透了白色的药粉,但涌出的速度明显减缓。他动作不停,又拿起烈酒浸透的布巾,快速而用力地擦拭创口周围残留的脓血和污物,每一次擦拭都带起安若欢身体本能的抽搐。
“生肌膏!”他低喝。
安湄早已准备好,将一盒散发着奇异清香的、如同碧玉膏脂般的药膏递过去。她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拿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