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信(我在等你消息)
每一个符号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她心上。“北地风起”——雍国那条毒蛇赵怜儿果然按捺不住了,血鹞死士出现在昭国边境,这绝不是孤立事件!“粮道尘蔽”——晟国这潭浑水比她想象的更深,亏空案竟能牵扯到户部侍郎,背后推手意欲何为?矛头最终会指向渊国,指向她哥哥安若欢吗?“巢危”——哥哥在渊国朝堂本就步履维艰,再被这桩案子牵连……
安湄的呼吸微微急促,指尖用力到泛白。陆其琛将她软禁于此,隔绝内外,王府总管王公公像条阴冷的毒蛇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连小满都是他埋下的钉子。晟帝李瑾则将这门婚事当作束缚陆其琛的枷锁,而陆其琛本人……那个深沉难测的男人,他的书房外都有鬼祟窥探,他与皇帝貌合神离,他对自己这个“和亲郡主”究竟是怎样的态度?
她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如同困在蛛网中心的蝶。渊国的风雨,哥哥的危局,四国暗涌的杀机,她明明手握花月楼这张暗网,却几乎成了瞎子聋子!
许然的密信,像一道撕裂厚重乌云的光!
“旧燕当知归巢路……”安湄无声地咀嚼着这句暗语,一股混杂着酸涩、暖意和决绝的复杂情绪在胸中翻涌。许然没有放弃她,他远在北疆,却洞悉着四国风云,他向她伸出了手,要在这盘死局中与她并肩!这不仅仅是对青梅竹马情谊的回应,更是对共同守护渊国、对抗危局的承诺。
“侯爷……”霜序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她感知到了安湄情绪的剧烈波动。
安湄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所有的脆弱和彷徨都被一片冰封的锐利取代。她不再是那个被困在深宅、任人摆弄的和亲郡主,她是花月楼的楼主安湄!
她迅速走到书案旁,没有点灯,仅凭窗外透入的微弱月光和记忆,研开一方特制的、遇水则显的墨锭。素笺在掌心铺开,她的手指稳定如磐石,同样用那套简化暗语,飞快地书写回复:
燕已知路(收到信息,明白处境)
网已张(花月楼力量已启动)
西苑水深,蛇窥于侧(摄政王府内危机四伏,王公公是重要眼线)
粮道疑云,探其根(将全力追查嫁妆军粮亏空案真相)
雍鹞动向,即刻报(密切监控雍国血鹞死士及边境动态)
护巢(务必协助保护安若欢)
信鸽三日后,老地方(三日后,用预留的信鸽通道联络,地点按旧约)
写罢,她将素笺卷得比许然那封更细,塞入一个同样特制的空心蜡丸。她转身,目光如电,看向霜序:“霜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