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霜序松开手,从怀中取出一个比上次更小、却更加精致的黑色小木盒,塞到小满手里。“拿着。”
小满茫然地接过,入手冰凉沉重。
“这是花月楼特制的‘沉水香’。”霜序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无色无味,遇水即溶。王公公……或者他派来听你回话的人,下次再来找你时,找机会,在他惯用的茶盏里,放上米粒大小的一点。”
小满的手猛地一抖,木盒差点脱手!下……下药?给王公公?那个阴狠毒辣、掌握着她和她娘生死的老阉狗?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让她几乎窒息。
“放心,”霜序似乎看穿了她的恐惧,语气带着一丝安抚的冰冷,“不是毒药。只是让他精神恍惚几日,记不清事,说些胡话。查不出痕迹。”她盯着小满的眼睛,“这是你投诚的诚意,也是你和你娘活命的保障。做成了,王妃娘娘自有安排,送你们远走高飞。做不成……”霜序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比任何威胁都更冰冷刺骨。
小满死死攥着那冰冷的木盒,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给王公公下药……这念头让她浑身发冷。但霜序的话,还有那“远走高飞”的承诺,像黑暗中唯一的灯塔。她想起影阁地牢里生不如死的日子,想起娘亲咳血的病容,想起自己手腕上那个永远无法磨灭的耻辱烙印……
她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种孤狼般的狠绝和决然。
“奴婢……奴婢知道了!”她用力点头,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坚定,将那木盒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最深处,仿佛那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霜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这丫头,骨子里有股狠劲儿,是块能在黑暗中活下来的料。
“王公公除了让你监视王妃用药、言行,还让你做过什么?特别是……和王爷有关的?”霜序抓紧时间,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陆其琛的态度,才是安湄能否破局的关键。
小满努力回忆着,语速急促而低微:“王爷……王爷很少来西苑。王公公……他……他好像特别在意王爷的书房!有一次,奴婢去前院送浆洗好的衣物,远远看到王公公从书房外的回廊经过,脚步特别轻,还……还左右张望,鬼鬼祟祟的……奴婢当时躲在假山后,他好像没看见奴婢……还有……还有一次,他让奴婢……让奴婢趁洒扫的时候,留意王爷书房窗下……有没有……有没有掉落的纸屑或者烧过的灰烬……特别是有没有带墨迹的……”
霜序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刀!留意书房窗下掉落的纸屑灰烬?这绝不是普通总管该关心的事情!王公公在监视陆其琛?还是在替别人监视?陆其琛知道吗?
“还有别的吗?”霜序追问。
小满摇头:“暂时……暂时就这些了。王公公很小心,每次交代事情都……都像在说悄悄话,说完就走,从不留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