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州城地底,古水道中。
范尘周身神力微敛,方才一番“地脉拆迁”,虽未直接触动主阵核心,却也如同釜底抽薪,瘫痪了数条关键的能量输送支线。血祭大阵的运行必然已出现滞涩,此刻刺史府内的邪教徒,想必正焦头烂额地排查原因。
然而,周老传来的关于“葬神裂谷”与“九幽裂缝”的消息,却让他心头的危机感不降反升,沉甸甸如压巨石。
“九幽…”范尘默念着这两个字,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万古死寂与无边恐怖。血饕教所谋,竟是如此骇人听闻!相比之下,禹州血祭虽恶,反倒像是一场更大阴谋的前奏或是…祭品!
必须尽快弄清刺史府内的虚实,最好能擒获核心人物,逼问出他们的全盘计划!
他不再留恋于破坏支线,身形如电,沿着古水道系统,以地脉感知指引,朝着刺史府正下方的核心区域急速潜行。
越靠近刺史府,周围的岩壁逐渐变得不同。人工开凿的痕迹愈发明显,甚至镶嵌了某种能隔绝探查的黑曜石砖,古老的漕运水道与后期修建的密道系统在此交织,变得错综复杂。血阵的感应也再次强烈起来,如同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范尘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地脉之心】神通悄然运转,使他仿佛彻底化身为大地的一部分,与岩石、土壤同频呼吸,完美地避开了那些无处不在的阵法探查。
终于,在前方水道尽头,出现了一面巨大的、刻满符文的青铜闸门!闸门紧闭,严丝合缝,其上符文流转,散发着强大的禁制波动,显然是一处极其重要的关卡。门后,那浓郁到化不开的血煞之气与一股令人心悸的庞大威压隐隐传来。
刺史府地下核心,到了!
范尘目光扫过青铜闸门,眉头微蹙。强行突破,必会惊动内里之人。他尝试以地脉之力感知闸门结构,却发现此门竟能一定程度上隔绝地气渗透,炼制材料非凡。
正当他思索对策之际,怀中那枚一直安静温养的“磐石地尊”神牌,忽然再次传来异动!这一次,并非针对血煞,而是产生了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牵引力,仿佛在指引着另一个方向。
范尘心中一动,循着那牵引力,退后一段距离,来到水道侧壁一处看似毫无异常的岩壁前。神牌的热度在此达到顶峰。
“此地有蹊跷?”他伸出手掌,轻轻按在冰冷潮湿的岩壁上,神力与神牌的共鸣缓缓注入。
嗡…
岩壁竟如水波般荡漾起来,一道道古老而隐秘的地只符文悄然浮现,组成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虚幻门户!门户之后,并非血煞之地,而是一条向下的、更加古老幽深的石阶,散发出苍凉、纯正的大地气息,与周围的污秽血煞格格不入!
“这是…上古地只留下的暗道?”范尘又惊又喜。看来“磐石地尊”神牌不仅让他获得了力量,更如同一把钥匙,能开启这些被岁月尘封的古老秘径!
他毫不犹豫,一步踏入其中。身后虚幻门户悄然闭合,外界的一切气息瞬间被隔绝。
石阶陡峭,向下延伸,不知通往何处。两侧石壁上刻满了模糊的壁画,描绘着上古时期地只梳理地脉、庇佑生灵的场景,风格古朴宏大。但越往下,壁画开始出现被破坏、被污秽涂抹的痕迹,甚至出现了许多后加上去的、扭曲的血色符文,试图污染这条古老通道,却似乎被一股潜藏的大地之力顽强地抵抗着,未能完全成功。
范尘心中明了,血饕教定然也发现了这条古老暗道,并试图将其掌控或污染,但因并非地只正统,始终无法完全如愿。这或许是他的机会!
他小心翼翼地步下行,神识最大范围散开,警惕着可能存在的陷阱或守卫。
约莫一炷香后,阶梯到底。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片巨大的地下石窟!石窟中央,并非血矿,而是一座残破的、由白玉石砌成的古老祭坛!祭坛样式与青牛山地宫所见颇有相似之处,散发着纯净而衰弱的地脉灵气。
但此刻,祭坛已被大量血色锁链缠绕封印,坛心处更是被强行刻画上了一个复杂的血阵核心,正不断抽取着祭坛本身残留的地脉灵气,转化为污秽的血煞之力,向上方输送——这里,竟是血祭大阵的一个重要能量转化节点!
而在祭坛四周,矗立着四尊面目狰狞、手持血刃的石像鬼雕像,眼中闪烁着红芒,显然是强大的守卫傀儡。更让范尘心惊的是,在祭坛正上方,石窟顶部,一道漆黑的、不断扭曲蠕动的空间裂缝赫然在目!裂缝之中,散发出与那阴间鬼王同源、却更为精纯恐怖的九幽气息!
丝丝缕缕的九幽邪气正从裂缝中渗透下来,被下方的血阵核心吸收,混合着地脉灵气,转化为一种更为诡异强大的能量!
“他们…他们竟然在此地撕开了一道连接九幽的微小裂缝!”范尘倒吸一口凉气。虽然这裂缝极小,极不稳定,远非阴间“葬神裂谷”那般规模,但确确实实是九幽通道!血饕教竟已能在阳世做到这一步!虽然借助了这上古地只祭坛的力量,但也足够骇人听闻!
必须毁掉这里!
范尘瞬间下定决心。摧毁此地,不仅能重创血祭大阵的能量供给,更能阻断这条九幽缝隙,意义重大!
然而,那四尊石像鬼守卫气息皆不下于金丹初期,且占据四方,结成阵势,更得血阵与九幽气息加持,极难对付。一旦动手,必是雷霆之战,瞬间就会惊动上方刺史府所有高手!
就在范尘权衡利弊、寻找战机之时,他怀中另一件物品——那枚得自泽沼镇的“泽沼地尊”神牌碎片,忽然也轻微震颤起来,与下方的古老祭坛产生了微弱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