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边战边往村东冲,沿途的百姓被血影缠住,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血纹,眼神渐渐变得空洞。
我祭出阴律司印,印光护住几个孩童,沈青禾则用随身携带的桃木符贴向被缠百姓的眉心,暂时压制住血纹蔓延:
“这些血纹会吞噬人的三魂七魄,最后变成血影傀儡!”
她的桃木符上沾着玄猫之前给的虎魂珠粉末,竟能暂时挡住血影侵蚀,看来阎君早有安排。
冲到村东老槐树下时,眼前的景象让我魂体一震:
老槐树上缠着数十具百姓躯体,他们的精血顺着树干流进地下,在树根处汇成个血色阵盘,阵盘上的血影纹路正随着血雾转动,与归墟方向隐隐共鸣。
阵盘中央,崔珏的残魂虚影正围着阵眼诵经,他的黑袍在血雾中飘荡,每念一句咒,就有个百姓的精血被吸干,化作干尸从树上坠落。
“谢无咎,你来晚了!”
崔珏虚影狂笑,血影阵盘突然暴涨,无数血手从地下钻出,抓住我的脚踝往阵盘里拖,
“这青溪县本就是你的埋骨地,今日正好让你魂归血影!”
玄猫怒吼着扑向虚影,绿火与血雾碰撞出刺目的光,可虚影却在血雾中不断瞬移,根本伤不到实处。
“用镇魂珠破阵眼!”
沈青禾突然大喊,她不知何时爬上了老槐树,正用验尸刀砍向缠绕百姓的血影丝,“阵眼在树心!” 我立刻将镇魂珠的光芒注入阴律司印,印光化作利刃劈开血手,纵身跃向树心。
树干里果然藏着块血玉,玉上刻着归墟分阵的核心咒文,正是崔珏当年埋下的血影阵眼!
“休想!”
崔珏虚影扑来,血魂幡化作长鞭抽向我的心口,我侧身躲过,却被鞭梢扫中肩头,借身符的金光顿时黯淡下去,魂体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玄猫见状,突然用身体撞向血魂幡,绿火顺着幡身蔓延,逼得崔珏虚影暂时退开:
“快破阵!我撑不了多久!”
我咬紧牙关,将阴律司印狠狠按在血玉上,镇魂珠的光芒顺着印纹涌入树心,血影阵盘发出刺耳的碎裂声,老槐树上的血影丝纷纷断裂,被缠的百姓从树上坠落,沈青禾眼疾手快地用桃木符接住他们。
血雾散去时,崔珏虚影在金光中痛苦挣扎,他的黑袍渐渐透明,露出底下与我相似的面容:
“为什么…… 为什么你总能破坏我的计划!”
我看着他的脸,突然明白这一切并非巧合—— 我与他本是同脉阴阳体,他修血影噬魂术,我却阴差阳错成了幽冥特察使,我们从出生起就是宿敌。
“血影噬人终噬己,你逆天而行,注定失败。”
我举起阴律司印,印光凝聚成剑,刺穿了崔珏虚影的眉心。
虚影惨叫着化作血沫,树心的血玉崩裂成齑粉,青溪县的血影分阵彻底瓦解。阳光重新照进废弃村落,幸存的百姓对着我们磕头道谢,沈青禾扶起个老者,老者颤巍巍地说:
“十年前…… 我见过你,你是被冤枉的谢秀才啊!”
我望着老者浑浊却真诚的眼睛,突然觉得阳间的阳光也没那么刺眼了。
玄猫变回小猫模样,蜷在我怀里舔着伤口,沈青禾递来块干净的布:
“借身符快失效了,你该回幽冥了。”
她从袖中取出本账簿,
“这是我爹留下的血屠案证词,上面记着所有受害者的姓名和证据,或许能帮你洗清阳间的冤屈。”
握着账簿踏上归途时,青溪县的百姓夹道相送,孩童们将野花塞进我的手中,花瓣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光。
玄猫蹭了蹭我的脸颊,绿瞳里映着渐渐模糊的县城轮廓:
“我们还会回来的。”
我点点头,知道阳间的血屠案分阵不止青溪县一处,崔珏的残魂也未彻底消散,但此刻握着账簿的掌心,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回到幽冥渡魂台,借身符彻底失效,魂体虽有些虚弱,却异常清明。
阎君早已在森罗殿等候,看着账簿上的证词,青铜灯的光芒照亮了他眼中的欣慰:
“有了这些证据,你阳间的冤屈很快就能昭雪。但崔珏在阳间还有七处血影分阵,我们的战斗远未结束。”
我将账簿郑重地交给阎君,玄猫跳上案几,绿瞳盯着地图上剩下的红点:
“下一站去哪?”
我抚摸着阴律司印上的镇魂珠光,感受着阳间阳光残留的温度,突然明白这场跨越阴阳的战斗,从来都不只是为了复仇或职责。
那些青溪县百姓的笑脸、沈青禾的验尸刀、玄猫的虎魂珠,还有无数被血影吞噬的冤魂,都在告诉我
——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无论是幽冥的血影之乱,还是阳间的陈年冤案,我谢无咎都要一一查清,让血影永寂,让冤屈昭雪,让阴阳两界,都能在阳光下安宁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