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应策当机立断,命韩霖与傅千书暂留苍原,与夏国仓促掌权的新帝呼延昊交涉,处理繁复的战败赔偿及后续事宜。
苍原城留守两万精锐,镇守这用鲜血换来的边关重镇。
其余除了重伤无法移动的伤患外,所有谢家军将士,包括威名赫赫的北辰大营,全部拔营,随圣驾返回大雍皇城,进行重整与休憩。
新帝呼延昊为表诚意,迅速做出了姿态,释放了被呼延乘风囚禁的各方部族首领,并果断解散了临时拼凑的部落联军。
他亲自向大雍递交国书,言辞恳切地表示称臣纳贡。
最终,夏国被迫割让了接近三分之一的城池与广袤土地,分别划归大雍与在此战中“仗义”出兵的北疆所有。
至此,曾经与大雍分庭抗礼、雄踞一方的夏国,实力遭受毁灭性打击,一蹶不振。
而北疆,则凭借此战的“贡献”与获得的丰厚“回报”,实力暴涨,俨然取代了夏国,成为大雍之下最为强大的势力。
天机军在诸多副将共同带领下,迅速回返北疆驻地。
赫连誉果然言出必行,并未返回北疆王庭。
他以北疆王之尊,带着那三千杀气未消的精锐铁骑,正式向曲应策提出,要“友好访问”大雍。
曲应策对此并未反对,或许是出于对盟友的礼节,或许是另有考量。
于是,一支浩浩荡荡、却又带着大战后疲惫与胜利复杂心绪的队伍,踏上了返回大雍皇城的漫长归途。
队伍中,女眷仅有三人——谢天歌、灵安县主以及阿莹。
她们理所当然地被安排进了慕容笙那辆内部宽敞舒适、经过特殊改装的马车里。
回程的路上,气氛微妙。
曲应策似乎心情极差,几乎终日将自己封闭在那辆象征着帝王威仪的团龙纹马车之内,鲜少露面。
谢绽英与谢云旗则大多时候策马而行,守护在队伍前后。
谢绽英沉稳如山,谢云旗则似乎还未完全从与呼延乘风的最终对决中走出,时常显得有些沉默。
而慕容笙的行踪则愈发显得飘忽诡异。
他时而会出现在谢天歌的马车旁,温柔低语;时而又会神秘消失数个时辰,不知去向。
最“执着”的莫过于北疆王赫连誉。
他仿佛不知疲倦为何物,几乎是不厌其烦地驱马跟在谢天歌乘坐的马车窗口旁,毫无顾忌地与她谈天说地。
从北疆草原的辽阔壮美,到沿途所见的风土人情,甚至是某些无伤大雅的趣闻轶事,只要他觉得有趣,便会兴致勃勃地讲给她听,试图用这种方式吸引她的注意,驱散旅途的沉闷。
谢云旗有一次实在忍不住,策马靠近他,“赫连誉,你堂堂北疆王,不回你的王庭处理政务,跟着我们去大雍干什么?”
赫连誉闻言,非但不恼,反而扬起一个“恬不知耻”的笑容,理直气壮地大声回答,生怕马车里的人听不见:“本王的王妃在哪儿,本王自然就在哪儿!这有什么问题吗?”
马车内的谢天歌听到,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她心里对赫连誉及时率兵支援,解了苍原之围始终存着一份感激,因此尽管对他这“王妃”的称呼颇为头疼,却也尽量给他些好脸色,不去过分驳斥。
当赫连誉说只是想回大雍看看,重温旧地时,谢天歌也觉得合情合理,毕竟他曾在那里生活了五六年,有些感情实属正常。
而同车的灵安县主,则完全是另一番状态。
她大多数时间都像一只兴奋的小鸟,趴在马车的另一个窗口,目光痴痴地追随着外面马背上那道银甲挺拔的身影——谢云旗。
脑海里早已上演了无数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戏码,想着,“谢云旗他真的送我回大雍了……他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点在意我?”想着想着,便会不自觉地偷偷笑出声来,双颊绯红。
虽然慕容笙时隐时现,但每到饭点,他总会准时出现,如同最贴心的守护者。
他会亲自将一个个精致的食盒递进马车,里面装着的,无一例外都是谢天歌最爱吃的各色点心与小菜,显然是花了极大心思准备的。
每当这时,谢天歌捧着那温热的食盒,看着里面熟悉的、令人食指大动的菜肴,再想到慕容笙那双含笑的眼眸,心底便会不受控制地炸开一朵朵幸福的小火花,噼里啪啦。